前阵子连与兴来一中找陈越阳,但每次都被对方拒绝,陶一然瞧着他有些低落,于是便主动找他,对方看起来也是个挺好相处的人,根本和传闻中截然不同。
虽然连与兴身边的“兄弟们”看起来都很吓人,但连与兴对他非常好,一点都不吓人。
甚至就在明月对他说,连与兴的家里在哈尔滨是混黑.道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怎么相信过。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明月对他说过的话。
于是,他问沈时苍:“会长,明月以前跟我说,让我小心一下连与兴,说……说他在东北是混黑道的,以前我听家里人也说过,东北有好多黑道,因为那边太偏了,政.府都管不到……他……真的是混黑道的吗?”
陶一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沈时苍这种问题,明明……对方也不见得清楚啊。
可是他现在真的很希望,沈时苍能够告诉他: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因为陶一然发现,自己还是很想继续和连与兴做朋友的。
虽然连与兴有时候粗鲁得让他接受不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啊。
沈时苍侧头,斜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正回了目光,盯着烧烤桌上的那两个人,对陶一然说:“香港的英国军队都没了,东北怎么可能有黑道。”
陶一然这才放心下来。
沈时苍顿了顿,又说:“不过,他家在东北确实背景很大,不太好惹。”
陶一然的心又悬了起来,鼻音更重了,委屈巴巴地问道:“那、那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沈时苍说:“温泉酒店。”
陶一然:“……啊?”
沈时苍:“世界连锁的。”
陶一然:“那是什么……?大、大大大大大大大保健那种吗……?”
沈时苍:……
“大保健啊!”连与兴突然嚎了一声。
“你嚎什么啊吵死了!”陈越阳随手拎起一串蘑菇,塞进了他嘴里,抱怨道,“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这人竟然这么下流。”
连与兴吐掉蘑菇,对他说:“我呸!不是你想的那种啊兄弟!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请你去泡……嗝、泡澡。”
陈越阳:……
陈越阳:你他妈差点就说成泡别的了你知不知道?!
连与兴:“我跟你说啊,我今儿个特地把我家在东六环外的那家店清了场,就等你去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兄弟,走不走?”
陈越阳:“我就看你这小子还有后手,光喝肯定都满足不了你。”
连与兴:“你就说,你!是不是!不拿我!当哥们儿!为什么喊你这么多次,都不和我出来!”
陈越阳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谁说我不拿你当哥们儿了?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我!亲哥!怎么样!”
连与兴:“那你泡不泡澡!”
陈越阳:“泡!”
连与兴:“桑拿!”
陈越阳:“蒸!”
连与兴:“火龙浴!”
陈越阳:“你今天就是去火焰山,我都陪你!走起!”
于是,两人便哥俩好般地搂着肩膀,互相支撑着对方烂泥般的醉鬼身子,往店外走,准备叫车去相约搓澡。(①)
“陈越阳!”沈时苍朝着他的背影,抬高音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陈越阳似乎是有些回过神来了,他“嗯?”了一声,然后推开连与兴,晕晕乎乎地转过身,眯了眯眼睛,隐约间似乎瞧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陈越阳走到对方面前,然后伸出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以一种极其挑衅般的口吻,对他说:“你吼什么吼?啊?老子出门之前你板着个棺材板儿脸给谁看呢?!”话没说完,他又推了一下沈时苍的肩膀,继续说,“我告诉你沈时苍!你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比我高了,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叫,别说你一米八四,你就算再比我多高两厘米,老子也不怕你!哼!”
陶一然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这么跟会长说话,不,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是……真·大呼小叫。
“会、会长……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陶一然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沈时苍,要冷静,不能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沈时苍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然后对陶一然说:“你叫实验的人来,把连与兴带走,至于他……”沈时苍看了一眼陈越阳,又说,“我带他回学校。”
说完,他揽过那个醉得不成样子的人的腰,将对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离开了烧烤店。
“会……会长!”陶一然朝门口喊了一声,然而沈时苍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有些无奈地扁了扁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下一秒,肩膀上就打过来了一条沉而有力的胳膊。
陶一然扭过头,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那人对他说:“走了哥们儿,泡澡去。”
陶一然:……
陶一然:??????
……
帮醉鬼洗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幸好沈时苍的耐心和韧性比同龄人好了不止一点点,才没有把陈越阳掐死在浴室里。
陈越阳晕晕乎乎地坐在椅子上,吹风机吹出来的温热而干燥的气流,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但在他发间来回穿梭的那只手,又凉又软,每当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指腹轻轻拂过他的头皮,就让他又睡不着了。
等头发吹干了之后,沈时苍收好吹风机,回来之后发现,这人居然赖在他的床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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