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四,苏州府衙门是格外的热闹,谁能想到,应天府的两位大员竟然会同时来到苏州,虽然这一次是刘毅邀请侯峰和周之翰前来,普通百姓是不知道这件事,可是但凡是苏州城内的大小官员和有头有脸的士绅,哪个不是得到了蔡方的通知,一大早就已经全部集结在府衙的庭院内,等着拜见两位大员。要知道,虽然周之翰只是南京兵部侍郎,并不是京师的大员,但是在苏州士绅的眼中,周之翰的重要程度可比京师的兵部侍郎还要高,毕竟是县官不如现管,整个南直隶,都是在南京六部的调度指挥之下,南京又是陪都,地位崇高。若是能跟南京六部的官员拉拉关系,那自己在南直隶可谓是如鱼得水了。
所以今天的府衙庭院内那是挤得满满当当,没有人是空着手来的,士绅们拿来的礼物根本就放不下,有的直接堆到了府衙外面。让蔡方是好一阵头疼。
周之翰和侯峰是在早上低调进城的,也是为了方便,周之翰特意要求蔡方不要在城门口大张旗鼓的迎接,让百姓们看见了影响不好,因为这也不是什么视察,而是纯粹给刘毅办一件私事,所以他们并没有动用官府的护卫,用的都是个人的家丁,当然其实侯峰的家丁就是南直隶的驻军,只不过名义上要用私人的,不能用官府的。侯峰大约带了一百多名身手敏捷的家丁,这样周之翰就不用带太多人了,只带了两三个随从,和几个宅邸中的护卫。一行人都是身着便装,城门守军早就接到了蔡方的通知,自然是轻松放行。
两人和护卫们来到了苏州府衙的门口,刘毅和蔡方早就已经在台阶上等候了。因为赶时间的缘故,周之翰和侯峰都是骑马,反正应天府到苏州的距离也不远,周之翰虽然已经五十出头了,但是这点路程还是能适应的了的。刘毅见到两人,立刻带着蔡方和苏州府一众官员迎上去道:“末将拜见周大人,拜见侯总兵。”
侯峰哈哈大笑:“老弟现在还弄这些虚礼干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能请哥哥来给你做主,这是对哥哥莫大的信任,也是哥哥的荣幸啊。”侯峰翻身下马,拍了拍刘毅的肩膀道。侯峰现在的表现跟以前完全是不一样了,连称呼都变成了兄弟。上一次和刘毅在苏州府见面,侯峰还是他的绝对上司,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刘毅已经是漕运协同的官身,品秩上只跟他差了半级。而且同为军队中人,侯峰又是南直隶的高官,如何会不知道漕运衙门是怎么一回事,那王先通不过是个名义上的长官,若是别人担任这个漕运协同,那可能还有的说道。若是刘毅当这个漕运协同,侯峰几乎可以肯定,以后的漕运衙门就是刘毅说了算。上面的人不傻,让刘毅当了这个漕运协同,还让他继续统领新军,这是为何,这根本就是有些忌惮刘毅的实力。刘毅现在还没有到功高震主的地步,若是以后立下更大的功劳,恐怕京师朝廷就要对他不利了。
当然,这些话侯峰不能跟刘毅明着说,毕竟他是大明朝廷的总兵,有些话必须要避嫌。不过他相信,以刘毅的聪明才智,肯定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新军他不是没见过,可谓是人才济济,朝中诸公的手伸不到南直隶这么长,在南直隶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们想要跟刘毅斗上一斗,恐怕真的是没有胜算。
不过今天不想这些,今天就是来为刘毅撑场面的,既然这个天大的面子刘毅给了自己,自己也不能不兜着。侯峰跟刘毅寒暄了两句便撤了一步,站在了一边。周之翰毕竟是兵部侍郎,而且是文官,自己虽然品秩比他高,可是该有的官场礼数还是要有的。周之翰从侯峰身边走过,双手托住了刘毅的双臂道:“好小子,竟然成了朝廷正二品的大员了,你这才多大年纪,这么比起来本官还真是惭愧啊。这都五十多岁了,还没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子官职高。”
刘毅哈哈大笑道:“周大人,您开什么玩笑,说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也不为过,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官职不官职的,作为您的后辈,难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是一件好事吗?”
周之翰也是捋须笑道:“不错,不错,你不是经常说吗,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再过几年,这大明朝的栋梁就是你们年轻人喽。”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开怀大笑。气氛这么好,蔡方等人自然也是一一上前见礼,其实蔡方和侯峰还有周之翰并不陌生。上次南企仲带队来处理龚俊的事情的时候,其实大家已经见过面。既然有了老熟人这层关系在,蔡方的见礼就显得更加殷勤。侯峰和周之翰也是客气的回礼,这让苏州府衙的一众文官武将都是受宠若惊,没想到侍郎大人和总兵大人竟然这么客气。完全没有一点上官的架子。只有蔡方心里跟明镜似的,今天的一切那都是看在刘毅的面子上,侯峰他们知道刘毅已经是漕运协同,这苏州府按照大明律也在漕运衙门的管理范围内,所以说自己也算是刘毅的人,当着刘毅的面,侯峰等人自然是客气无比。蔡方不禁感叹,刘大人果然是少年俊杰,放眼大明,又有几个人能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做到刘大人的这番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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