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城内,傅宗龙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在潼关城内等待贺人龙和左良玉的军队前来西安府汇合,当然,傅宗龙不是傻子,从内心里,他并没有指望贺人龙和左良玉的人马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上的帮助,毕竟这些人跟流贼交战过,最后的结果不理想,就意味着这些士兵并不能真正跟流贼抗衡,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官兵,也算是一支朝廷的力量,就算是不能跟流贼硬碰硬的决战一番,如果能够牵制一部分流贼的兵力,那也是好事一件,现在流贼兵多将广,如果所有的军队都冲向西安府,那么朝廷军的局面将会非常糟糕,在傅宗龙看来,让他仅仅带着几万人出西安府主动找流贼决战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是后续的军队全部到齐,要不然朝廷军不可能主动进攻,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兵力不足的消息如果被流贼知晓,高迎祥和李自成只要胆子大一点,说不定敢主动进攻,所以傅宗龙的意思是,只要左良玉和贺人龙的军队从南北两个方向赶来,哪怕不对流贼做出实质性的攻击,最起码也可以将流贼的军队牵制一部分,高迎祥势必要分兵前去防御,这样正面的压力就会大大减轻,所以傅宗龙必须等待他们到来。
两队快马从潼关飞奔而出,分别向南北方急进,其实现在左良玉就在陕西和河南交界处的崤山山脉一带,自从他被流贼从凤阳府赶出来之后,也不敢停留,马不停蹄的奔回了河南境内,虽然因为张献忠大西军过境的缘故,河南也变成了一片废墟,但是比起陕西要安全的多,也是退往湖广的必经之路,崤山山脉地广人稀且地形复杂,倒是一个藏兵的好地方,当年秦晋交战,崤山也不知道战死了多少两国将士,累累白骨铺满了崤山山谷,而如今,左良玉正好驻扎在这个地方,耐心等待着下一个行动的机会。而北方的贺人龙被击败之后干脆缩到了延绥府的边境一带,这里有边军,也有北虏,虽然贺人龙的军队并没有跟这些人打过交道,但是贺人龙明白这里是暂时安全的,流贼不会自讨没趣跟边军对战,所以躲藏在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格老子的,这他娘的哪里是人待的地方,老子们在关内搏杀,这些个天杀的边军根本就不将老子等当人看。”延绥镇银州关,贺人龙的一万人马正躲藏在这里,但是他们并没有进城,或者说银州关的守将根本就没有让贺人龙等人进城的打算,而是让他们在外面就地扎营。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银州关是个小关,城池的面积也不大,贺人龙这边毕竟是一万人马,每天的粮食供给还有住宿都是很大的负担,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不让贺人龙这些人进城岂不是省事,况且这些边军都是看不起卫所兵的,这些个兵油子打仗不行,脚底抹油倒是快得很,对于这些没有战斗力的军队,他们根本不会正眼看一下,贺人龙和麾下将士那副打扮一看就是吃了败仗的军队,且不说他们在这里时时刻刻抗击着北虏的骚扰,就贺人龙这些人打个流贼都这么吃力,真是让人笑话,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他们这些边军的同袍,还是乖乖的在外面待着吧。可是城外的贺人龙等人可不这么想,天气寒冷,就算贺人龙是一军主将,但是他的大帐也不是比士兵的大帐厚多少层,就算是在帐篷内生火,都感受不到什么暖和的意味。贺人龙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挺着个大肚子发着牢骚。身边的副将说道:“大帅,他娘的银州关的人也忒不把咱们当人看了,要不然这样,小的再次带人去叫门,若是他们还不开门,咱们直接杀进去算了,反正还有一万人呢,不相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银州关。”
啪的一声,贺人龙伸出手来一下子重重打在了副将的钵胄盔上,副将的钵胄盔差点戴不住就要掉下来,他连忙将帽子扶正,就听见贺人龙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他娘的,格老子的,我看你是失心疯了,且不说我们要是主动攻击自己人那就是军队哗变,说句难听的,咱们的兵跟银州关的兵有可比性吗?就把你小子拎出来跟他们的将领对打,你觉得你能赢过他们吗?”贺人龙这么一说,副将立刻红着脸低下头来,确实,刚才自己不过是说说大话而已,大帅说的对,就凭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要跟边军对打,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更不要说自己麾下这些士兵们,贺人龙的兵马被流贼主动攻击之后虽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但是不少新兵吓破了胆连夜从军队里逃亡了,结果贺人龙的兵马除了战死受伤的之外还多出了一两千逃兵,等他慌不择路一路跑到银州关之后才惊讶的发现跟在身后的竟然只剩下了一万人,这一万人算是贺人龙最后的老本,在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根本不存在什么补充兵员一说,不论是流贼还是他们这种朝廷的官将,如果需要增加兵力那也只有自己想办法,对贺人龙来说,兵就是他的财产,是他的底气,如果没有这些士兵贺人龙在朝廷说话就没有底气。所以现在他就是想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剩下的士兵,保住他安身立命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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