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卢大人是什么样的人陛下是清楚的,当年京师大战,卢大人带领一千白幡队拼死来援,蓟镇战役,卢大人跟着刘都督千里转战,毫无怨言,将建虏打的一败涂地,后来又尽心尽力组建天雄军,日夜操练,镇守辽东同样是履职尽责,协助洪大人力保辽东寸土不失,此次朝廷有令,进入陕西平乱,卢大人更是积极响应,立刻出兵,一度将闯贼围困。今日战败,非卢大人作战不力,而是建虏卑鄙,竟然自后偷袭,山西边军和全境人马尚不能敌,天雄军不过区区一万余人,前有数十万流贼,后有十万满蒙大军,这又如何能抵挡,即便如此卢大人还是力战殉国,臣恳请陛下赐予卢大人谥号褒奖,为天雄军将士正名!”孙兴不顾李康先的喝阻,一揖到地,砰砰磕着响头,恳求皇帝能发发善心,不要让天下人寒心。
崇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孙兴又提到了那个他根本不想听的名字,若是单单说卢象升,崇祯或许会念一下旧情,可是一旦事情跟刘毅扯上关系,崇祯的心便一下子沉了下去,天雄军自组建以来,崇祯便从来没有以放任不管的态度来看待这支军队,相反,作为朝廷用钱堆出来的北地强军,崇祯个人对这支军队也是颇为关注,并且密令骆养性调集锦衣卫监视这支部队,虽然刘毅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是总有些蛛丝马迹透露出来,比如青弋军经常支援天雄军武器装备,甚至是天雄军军营内有时会出现操着长江以南吴语口音的军官,这些奇怪的现象都被锦衣卫给记录了下来,自然崇祯也对这些事情有所知晓,只是锦衣卫一直拿不到实质性的证据,崇祯当然不能多说什么,可是心里的芥蒂多少是有一些的。孙兴这么一提,他心中的那根刺好像又戳了他的心脏一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温体仁和薛国观等人也是望向孙兴,温体仁的心中更是非常不爽,孙兴这个家伙,当年能当上京营提督,完全是因为孙承宗的关系,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没有孙承宗他什么都不是,况且孙承宗早就不在朝中多年了,你孙兴要是老老实实当个哑巴还能在京营提督的位置上多干几年,可是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他给王永光使了个眼色,王永光会意,对于孙承宗的这一帮人,他这个吏部尚书早就看不顺眼了,反正孙承宗在朝中的时候也跟他们这些人不对付。王永光跳出来道:“好你个孙兴,你胆敢威胁圣上!卢象升和天雄军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朝堂上这么多人还没你一个小小的武将看得透?众人皆醉你独醒?本官看你是不是还以为孙大人能罩着你,所以你才如此放肆。圣上,诸公,臣以为必须将孙兴罢职,以儆效尤。”“臣附议,臣附议,臣附议。”如果说卢象升的事情影响面太大,刚才很多摇摆派还没有出声的话,那孙兴这个事情就不算个大事了,温体仁一示意,王永光一发难,除了首辅党之外,中间派全部站了出来表示赞成。孙兴浑身一颤,他倒是不在乎这个京营提督的官职,孙承宗离开朝堂之后,孙兴在这个职位上举步维艰,什么事情都要看京中各位大人的脸色,他的工作非常难开展,若不是为了不辜负孙承宗,孙兴早就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还不如回老家去陪孙承宗。可是今日,孙兴实在是忍不了了,如此颠倒黑白的事情都能发生,他抬头看了看朝堂上的大臣们,忽然觉得这些平日里经常见面的脸今天是如此的陌生,好像这些人他从来不认识一般,他不禁想到了孙承宗当年一直说过的话,尸位素餐之辈害国害民。
大明的局势本就如此艰难,这些人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朝堂上玩弄这些阴谋诡计,孙兴忽然觉得非常疲倦,这样的朝堂还有什么留恋的必要。崇祯不表态,孙兴便已经知道了其内心真实的想法,可怜卢象升在陕北力战殉国,而京师的这些头头脑脑连个谥号都不给,孙兴缓缓摘下了自己头上的钵胄盔,恭敬的放在地上,“陛下,臣说的都是心里话,也是真话,至于京营提督的官职,对臣来说并不重要,臣愿意解甲归田,只求圣上三思天雄军和卢大人的事情。”说罢,孙兴缓缓起身,倒退着出了殿门,在跨过门口的一刹那,他猛地转身,朝着台阶上大步迈去。大臣们望着孙兴的背影,有的人觉得惊讶,这孙兴竟然这么有种,京营提督说不干就不干了。像是这种当庭辞官的行为,大明历史上也不多见,而且一般都是文臣,诸如海瑞这样的臭脾气才能干得出来,没想到孙兴一个武将也能有如此作为,毕竟在崇祯一朝的文人看来,这些武将打起仗来贪生怕死,克扣军饷的时候可是冲锋在前,都是不中用的废物,偶尔碰到个这么有种的,众人惊讶也正常。而温体仁等人却是目光阴冷的看着孙兴的背影,混账东西,当着自己和皇帝的面竟敢如此放肆,孙承宗的人果然一个都不能留,这种刺头必须要灭掉。崇祯更是面色涨红,当着自己的面辞官,难道这个孙兴真的以为自己不敢把他怎么样?还是说仗着孙承宗还没死,有靠山,才敢这么大胆,崇祯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朝会结束后将骆养性给约到养心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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