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云擎的叛乱,让朝中的气氛一直都很紧张。京城之中,各家各户这段时间都不敢冒头,就怕撞在枪口上。玉辰也不例外,这段时间她不敢碰乐器,更不敢吟诗作画,只安安静静地呆在主院。
侍琴走进屋,说道:“王妃,饭菜都摆好了,可以用膳。”自云擎谋反的事出来以后,自家王妃真真的谨慎之极。
午膳很丰盛,山珍海味,还有几碟绿色的蔬菜跟糕点,全都用的精美的白釉梅花官瓷盘装着,让人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动。
可惜,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桌子上,看着这么多色香味俱全的菜也没有食欲。玉辰吃了半碗米饭,就吃不下了:“撤了吧!”一个人吃饭,没滋没味的。
吃完饭,玉辰也不想回卧房。此时,外面的雪也停了,玉辰说道:“将我那件白色的斗篷取来,我想出去走走。”整日在屋子里带着,没事也要闷出病来。
玉辰到了花园,并没有去赏腊梅花,而是走到湖水旁边。这大冬天的站在湖边,一阵风吹来,冷得人打哆嗦。
桂嬷嬷说道:“王妃,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吧!”这段时间,王妃心事重重的,她知道是为韩家担心。可谋反这种事,谁都不敢沾,而且皇帝如今也只针对国公府,并没有针对分出来的三房。所以,王妃就算求情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玉辰望着在正在湖水里泛游的鸭子,说道:“放了鸭子在湖里,倒是增添了生机?”虽然说路上也有几种花,不过跟春夏比起来,还是太萧条了。
桂嬷嬷说道:“王妃,回去吧,这里风太大了。”玉辰自落胎以后,身体也没以前好了。
玉辰没有听桂嬷嬷的话,反而朝着湖中的亭子去。见众人都跟着,玉辰说道:“桂嬷嬷跟着我去。”
这话一落,跟着的其他人,全部都在原地不动了。
看到陌生人,十多只鸭子嘎嘎地乱起,然后迅速朝着相反的方向游去,好像玉辰跟桂嬷嬷是洪水猛兽。
看着游泳向远处的鸭子,玉辰说道:“趋利避害,不仅是人的本能,动物也一样。”这话,是意有所指了。
桂嬷嬷说道:“王妃,西北叛乱的事,应该不会牵连到三房,王妃完全不必要担心。”至于说会不会牵连到国公府,那她也管不着了。
玉辰摇头说道:“我没为三房担心,我也没国公府担心。”国公府的事,她担心也担心不来。
桂嬷嬷压低声音说道:“王妃是在后悔当初没帮上四姑奶奶吗?”要她说,幸好没帮,如是帮了,肯定就被牵连了。
玉辰摇了摇头,就如她刚才所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很多事,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玉辰说道:“没后悔。我只是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的什么呢?为名为利还是为财?”
桂嬷嬷觉得玉辰现在想的问题,越发深奥了,深奥的让她每次回答这些问题都得认真想:“王妃,这人各有各的追求。有的人为名,有的人为利,还有的人为财。“
玉辰说道:“可也有的人不为民不为利也不为财,只想自在地活着。可这世间,最难的其实就是自在两字。”约束太多,束缚太多,让人很难抛弃这些繁文缛节,活得自在。
桂嬷嬷琢磨了一下,说道:“自在不自在,就看怎么想了。”有的人没钱也过得自由自在,有钱的也是烦恼不断。所以,到底是不是活得自在,关键看心态。
玉辰突然说道:“你说,若是云擎占了西北,玉熙就能活得自在平安了吗?”
得,又绕到四姑奶奶的身上了。桂嬷嬷说道:“就算占了西北,也不过是暂时的。皇上不是已经派了大军前去平叛了吗?要不了多久,这叛乱就能平息下去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西北那种苦寒之地,百姓凶悍,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盗匪马贼横生,就算这场叛乱不能平息,也不会过得好。
玉辰看着湖中那干枯的荷梗,轻声说道:“夫妻齐心,其利断金。”虽然说知道云擎早有谋反之心,可他也是因为玉熙被刺杀而草草地骑兵谋反,就为这,她就觉得玉熙这辈子不亏。
桂嬷嬷觉得,玉熙已经成了玉辰的魔障了。桂嬷嬷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说道:“王妃,若是云擎谋反成功,西北就是他一人说了算。到时候云擎位高权重,肯定会有人主动送美人给他。现在他跟四姑奶奶感情好,可能不会纳妾,可再等几年四姑奶奶容颜不再之时你看云擎会不会左拥右抱。”男人有几个守得住的。特别是位高权重的男人,更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云擎如今只四姑奶奶一人,不仅是四姑奶奶聪慧过人将他笼住了,还因为四姑奶奶如今正是花容月貌之时。
玉辰说道:“也许,云擎会是那个那外。”说这话,玉辰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桂嬷嬷说道:“王妃,这事不着急,等过个三五年,你看云擎还会不会只守着四姑奶奶一人。”乡下的男人手里头有余钱都会起花花肠子,这娇滴滴的美人送到嘴边岂有不吃的,除非他不是男人。
玉辰有些郁萃,说道:“你别将每一个人都想得那般不堪,也许玉熙就能遇见那万中难求的人呢!”
桂嬷嬷说道:“王妃,一世一双人这种誓言固然美好,只不过那都是在话本之中才有的。”若云擎一直都是榆城的那个嗜杀成性的男人,一辈子只守着四姑奶奶是有可能的。可若这次谋反成功,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位高权重的男人,能洁身自好只守着妻子过日子的,她活了这把年岁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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