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叶轻晚嫌弃过的这支钗子,在后来还救过她一命,但钗子也因此丢失,怎么找都找不到。
那之后唯一跟兄长有关的东西,也消失了。
所以即便这支钗子很廉价,很劣质,但对后来的叶轻晚意义非凡,胜过世间一切珍宝。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不小心弄掉了钗子,冒着被姜朔和沈珩继续纠缠的风险,她也要去将钗子捡回来的缘故。
“我还是更喜欢这支。”
叶轻晚将蝴蝶钗拿起,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眸光若水温柔。
可这位素来泰然自若的小将军又乱了阵脚,他脸涨得通红,迅速抢过叶轻晚手中的钗子,说起话来愈发不利索了:“晚晚就别打趣我了,这,这,这都是老早以前,我不识货买的,根本配不上你!”
叶轻晚不作声,在叶轻晨茫然无助的眼神下牵过他的手,慢慢的,一根一根掰开他紧攥着钗子的手指,将钗子抽了出来。
她轻轻开口:“没有打趣你,我是真的很喜欢。”
叶轻晨讶然,不难看出,叶轻晚说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而不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才故意那么说的。
叶轻晚对着铜镜,将钗子缓缓插入发间,几番调整后,她转过头来,含笑问道:“兄长,好看吗?”
她浅描了眉,轻点过唇,青丝绾起,肤白若雪,素面朝天便已算得上人间绝色,更何况现下施了粉黛。
那支劣质的钗若换作旁人去戴,会显得老土又俗气,但叶轻晚戴上,却平添几分明媚艳丽。
叶轻晨看得有一瞬失神。
最好的装饰品从来都不是华贵的配饰。
“很美,晚晚不嫌弃便好。”
他凝着她,眸色极深,眼底隐着最原始的,兽的欲望。
“那走吧。”叶轻晚没觉出端倪,站起身来拉上叶轻晨就往外走。
叶轻晨顿了下,面色微变,很快恢复如常。
目光落在少女雪白的衣裙上,叶轻晨嗓音略哑,出声询问:“诶,晚晚不去换衣裳吗?”
叶轻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微笑道:“不必了,这样就好。”
叶轻晨赧然道:“那便不换,反正晚晚穿什么都好看。”
兄妹俩携手出了府邸,叶轻晚登上马车,叶轻晨跨上叶城牵来的马,朝皇宫行去。
叶城心疼祁秋,不忍让她骑马,故而叶轻晚进了车厢后,便见祁秋笑盈盈的向她招手。
祁秋动作轻柔的为叶轻晚扫去发顶和肩头的碎雪,拉着叶轻晚的手让她跟自己坐在一起。
祁秋柔和的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回来也有好几天了,都还没好好同晚晚你说过话。”
“母亲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好。”已然料到祁秋说这话的意思,叶轻晚并不觉得扫兴。
既然叶轻晚都那么说了,祁秋也就不与她兜弯子了,她道:“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宁秀雅她们为何要那样对你?”
叶轻晚略一沉吟,娓娓道:“几月前我不慎落水,回到家后发了高热,大病了一场,期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后我忽然想明白了许多事,决心改掉从前顽劣娇纵的性子,考入灵文阁不再给爹爹阿娘丢人。”
“嗯......大抵是我后来的作为没有遵照二叔二婶他们的意愿,毕竟我越任性,越跟你们生分,在外败坏你们的名声,他们越高兴不是吗?我想阿娘应该是可以看出来的。”
“见我三番两次不听劝,他们才对我下狠手,正如阿娘所见,之后事情闹大了,二婶怕你们知晓真相后会同他们翻脸算账,便想将我毒哑嫁为人妻,等你们回来随便糊弄一下息事宁人,这样你们就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做过的事了。”
叶轻晚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她只是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并不是故事中受到伤害的小姑娘。
但越是这样,就越能突出那些伤害给叶轻晚所带来的改变。
“安......安敢如此!”
声音都气得在颤抖,祁秋恼得银牙咬碎。
她发誓,一定要让宁秀雅她们为此付出代价。
“都过去了,阿娘。”叶轻晚仿若没事人一般,轻拍祁秋的手背,以示安慰。
看着懂事得女儿,祁秋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堵得愈发难受。
但仔细一想,除了懂事,叶轻晚是不是平静得有点过分了?
这不得不让祁秋想起宁秀雅说过的话。
“......那叶凝雨的事,真的是晚晚做的吗?”
叶轻晚毫不意外祁秋会这样问,她微微一笑,反问道:“阿娘觉得呢?”
祁秋皱了皱眉,顿时心生愧疚,敛去怒意,急忙解释道:“晚晚莫要误会,阿娘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我知道。”叶轻晚淡淡道:“至于叶凝雨的事,我只能说,或许是报应罢。”
祁秋打量了一番叶轻晚,见她没有生气,于是暗暗松了口气,忽而想到什么,又问:“那么那个人......”
话未说话,叶轻晚掀起眼皮,望着祁秋蓦地开口:“阿娘是想问沈珩吗?”
“晚晚你--”
叶轻晚笑了笑:“不必惊讶,因为昨晚兄长也来问过他。”
“我跟殿下的关系很简单,他救过我几次命,是我的救命恩人,仅此而已。”
祁秋仍是难以置信:“可他对晚晚你......”
估摸着叶轻晚是真的不喜再听见任何有关于沈珩的话题,于是祁秋刚开口,叶轻晚就冷淡的打断了她:“他如何对我是他的事,与我无甚关系。”
不喜归不喜,但无论是提及二房还是提及沈珩,叶轻晚的语气依旧从容淡漠,面上亦是无波无澜,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好像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些人和事,老成得像个看破红尘的出家人,不屑去在意和计较那些个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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