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庄子里的火把,燃烧得差不多熄灭的时候,东边终于泛起了红光。
大家虽一夜未睡,却不感到疲惫。
终于,两个陌生男子探头探脑进了庄子。
阿伦捅了一下,裹着被衾、昏昏欲睡的蛤蟆,蛤蟆猛地跳起来,他揉揉眼睛看清楚,立即上前打招呼:
“猢狲!饭铲头!你们怎么才来?”
已经一心一意要成为清茗茶庄庄户的蛤蟆,最希望他们全都被一网打尽。
当然,阿伦和两位庄头紧紧跟在他身后。
“蛤蟆,怎么就你一个?老大他们呢?”猢狲就是他们几个小头目之一。
“在里面休息,等着你们呢。”
猢狲满腹疑虑的看了一眼后面的三人,周庄头忙陪着笑脸上前道:
“我是这里的庄头,野驴老大说,我们几个表现好,可以留下来,以后好帮忙应付官兵检查。”
“对啊对啊,那些客商也熟悉我们,以后有我们在,您就翘着二郎腿,等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吧。”阿伦神秘兮兮的笑道:
“不止留下我们几个,还留下一群小娘子......老大说,长得俊的,给几位大王先挑。”
“哈哈哈......这太是老大的风格了!”猢狲放下疑虑,恨不得早点进去见野驴:
“饭铲头,你过去把他们带过来,我要先去会会小娘子了!”
猢狲放下心来的时候,嗓门也大起来,庄门外另外四个准备接应的小野兽,已经完全身心皆放松。
等到饭铲头走出来,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跑回了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
藏在树林里的盗匪松了口气,他们人多,只能昼伏夜出,赶了一夜山路,终于没白辛苦。
“走走走,老大还真是厉害,一下就把这些田舍奴掀翻了。以后这庄子、这茶园都是我们的了。”
“不止这些,还有女人。”饭铲头喜滋滋道。
头目金雕笑着推了他一把:
“死小子!有女人也轮不到你!你就站在老大窗户外面看看,自己弄拂尘吧。”
后面的盗匪们都嘻嘻哈哈笑起来,仿佛已经想象出,饭铲头口水流流趴窗边做着动作的样子,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等到他们走到庄门,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里面忽然出来“啪啪”的拊掌声。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金雕的心都快要跳出来,差点转身夺路而逃。
再一看,全是穿着节日盛装的小娘子,不,后面还有小媳妇......
这些盗匪们,天天为着口饱饭想方设法打劫,还要四处躲避官兵,哪有什么机会见到这么多,对他们笑脸相迎的小娘子、小媳妇?
看来饭铲头说那些话都是真的,他们就要过上有女人的富裕生活了。
金雕提了提腰带,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刚走了几步,小娘子们把他们拦了下来。
站在最前面那位长得细皮嫩肉,眉眼含笑,根本不像农家女子,你就说她是天上的凤凰,金雕也信啊。
只听她柔声道:“哎,这位郎君,要进我们山庄,就要守我们的规矩。”
“什、什么规矩?”金雕看着她动人的俏脸,毫不掩饰的吞了口唾沫。
“小娘子们,歌儿唱起来呀!”
洛泱一声令下,小娘子们一边唱着敬酒歌,一边捧出了酒碗:
“劝君一盏君莫辞,劝君两盏君莫疑,劝君三盏君始知。”
我滴那个乖乖!
这是要吃了她们的酒才能进去的意思。
酒还没喝,这些站在前面的盗匪已经酥倒了。金雕回头对饭铲头和刺猬说:
“往前走,你们先喝!”
饭铲头他们没感觉是让他们试酒,都扭扭捏捏的过去接了酒碗,一饮而尽。
一连进去了二三十个,狍子忍不住了,大步上前接过酒碗也干了,他趁势捏了一把敬酒小娘子的脸,笑眯眯道:
“一会我就找你,你可记住了。”
看前面喝了酒的,都大步往庄子里走,后面急着要看小娘子的又在往前推。
金雕也不想让野驴看出自己怕死,他也走了过去。
一碗酒下肚,爽快!
往里走了几步,并没有什么不妥,金雕满脸笑容的回头,多看了最漂亮的那个小娘子几眼。
三位头目都进去了,后面的小喽啰们开始放松嬉闹起来:
“小娘子,一碗不够,我要你喂我喝三碗。”
“滚!我还没喝,你就说要喝三碗?”
洛泱巧笑倩兮:“都有都有,三碗算什么,野驴老大说了,让你们喝个够。娘子们,上酒啊!”
金雕他们已经走过一座屋子,背影也看不见了,前后进去了三、四十个人。
上了新酒,蒙汗药也是分份量的,那些阿嫂们也加入了敬酒的行列。
她们的歌声整齐嘹亮,让前面的盗匪毫不怀疑。
金雕、狍子他们正在面带微笑做着美梦,忽然小道两边的屋顶上“咻咻”的射下箭来。
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倒下一半。剩下的一看大事不妙,赶紧往回跑。
这还能跑得掉?
庄民们拿着锄头、砍刀早把小路口堵住了,盗匪的脚步慢下来,箭又追了过来。
金雕发起猛来,挥刀向庄民砍去。
阿夔拉满弓,箭“咻”的一声,带着风,射穿了他的头颅。
洛泱她们一群女人,也不知给他们灌了多少酒,因为总有些白痴怕自己死得不透,回来缠着要吃第二碗的。
前面吃酒的下药分量少,走了十几步才迷迷糊糊倒下。
后面的见他们倒下,还以为是酒量不行,一顿笑骂,轮到他们自己,几乎第二步就迈不动了,呆呆的看着小娘子们:
“这酒、这酒......”
洛泱一脚将他踹倒,狠狠道:“蠢贼!这酒给你们喝,还真是糟蹋了。”
两个庄头等盗匪们全部进庄,就已经关了庄门。
就算是有几个笑嘻嘻在后面看热闹,还没轮到喝酒的,也被冲过来的庄民铁锹、锄头一顿拍,一命呜呼了。
邵春、阿慕跑到洛泱身边,看看满地被蒙汗药麻翻的盗匪,简直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尤其是穿着农妇的衫裙,依然皎若秋月的绝世女子。
外面还在收拾满地麻倒的盗匪,这些人他们要交给官府,也算了了四镇流窜盗匪的公案。
里面老郡公喝了止血的汤药,连疼痛都慢慢缓解了。
听到外面大获全胜,老郡公对孙儿道:
“颀儿,你代老夫去给恩人行个大礼,是他们救了我们全庄人的命。就不知,他们都是什么人?”
“孙儿媳妇已经知道了,给您治病、带着大家做药酒的不是小郎君,她是苏家的小娘子!”
“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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