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间,只见那魔神将手掌一摊,掌里金光流转,化为一支降魔杵,被‘他’握于掌心。
……
城中百姓慌乱惨叫逃命,地底开始出现大量裂缝,这些裂缝越撕越大,逃蹿的行人隐约可以看到裂缝之中探出的漆黑手臂。
慌乱、恐惧笼罩了所有人,城中心处,一个挑着柜子的货郎也被人群裹挟前行。
地底不停震颤,仿佛隔着薄薄的一层屏障,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挣扎着,即将破土而出。
“救命——救命。”
货郎大声的喊叫,但声音刚出口,便被淹没于声潮之中。
‘嗷——吼!’
诡异的咆哮响起,地底一阵大力抖动。
裂开的地面突然拱起一座小山,巨大的冲击力将仓皇逃命的货郎掀飞向天空。
“完蛋了!”危急关头,这货郎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货担这一摔之下恐怕丢失了。
纵使不丢,摔落到地面,那些收来的胭脂水粉等物定也洒了。
他生于神都城外的周家村中,家境贫穷,早年丧父,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待他成年,又熬干了身子骨,才在去年为他娶了媳妇。
媳妇性情温柔,对他母亲也很是孝顺,成婚数月,便身怀有孕。
眼见孩子出生在即,他便心生希望,与家里人合计之后,在妻子鼓励下,向村中的钱老爷以高利借了二两银子,买了货柜、胭脂水粉等物,沿内城叫卖。
他合计过了,内城之中有许多高门大户,这里的丫环婆子很多,她们手里有钱,闲暇之余也乐意收拾打扮,只要他勤劳一些,每天多跑几趟,一年下来,定能将钱老爷的银子还上,同时还有一笔富余呢。
只要一家人吃苦耐劳的做上几年,等有了一笔积蓄,他说不定也可以在城中赁间门面,从此不用辛苦的挑着东西走。
货郎存了希望,干劲十足。
他早晨天不亮便出门,今日他生意不错,不到晌午,便已经卖了许多,正当他走得疲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时,异变陡生了!
神都城上方突然之间狂风大作,黑气翻腾,一只巨大如小山般的妖邪之影浮现于半空之中。
同时地底出现了地动,街道两旁房舍坍塌倒下,地面也出现了裂缝。
他亲眼看到靠坐在街边的一些流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跌入缝隙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群尖叫起来,疯狂逃蹿,货郎不知所措,也拼命跟着人群走。
但平日熟悉的街道此时陌生极了,他慌不择路,根本难以分清哪个方向才是真正的逃生之路。
周围全是惨叫与哭嚎声,夹杂着瘮人至极的怪物的咆哮,他跑了许久,吓得肝胆俱裂时,突然觉得身体轻飘飘的飞起来了。
关键时刻,他下意识的抓紧了手里的扁担。
可是很快的,扁担两头捆住的货柜飞出去了,因为他感觉到那一直压在自己肩头沉重的负担丢失。
许久没有过的轻松很快传遍了他周身,但片刻之后,他又被巨大的恐惧感淹没。
对他来说,柜子里装着的不仅仅是胭脂水粉,还有他全家的希望。
货柜丢失了,他回家之后,与期盼着他回去的父母、孕妻怎么交待?
今年钱老爷家的银子,他又要怎么去还上呢?
一想到这些,他便怕得发抖,反倒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撞飞向半空,即将命不久矣了。
“早听说神都城闹起了妖邪。”
去年的时候,神都城出现了妖邪,据说当时还出了个活神仙,在逆天手段将那妖邪诛灭。
当时不少人提心吊胆,货郎一家人在屋里也躲了几天。
然而后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大庆朝也没有因此覆灭,日子仍一天天过去,许多躲在家中的普通人又走了出来。
对于货郎来说,妖邪离得太远,但钱老爷的债务却近在眼前。
之后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货郎在走街过巷时也曾听到有人提及妖邪,但他却逐渐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对许多人来说,天塌了有高个子去挡。
妖邪出现,也许朝廷会想办法解决。
正当所有人都放松大意时,谁都没有想到妖邪竟会在此时出现。
危急时刻,货郎不无懊恼的想着:
“早知道今日出门前应当看看黄历,也许前些日子,有道士进村里贩卖符纸时,自己便该花钱买下保个平安。”
兴许买了符纸,自己的运气便会改变,妖邪便再缠不上他了。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心中既遗憾自己不该出门,又可惜心疼那打翻的两箱货柜。
他脑海里浮现出妻子那张殷切期盼的脸,自己出了事,她不知道该多伤心,孩子出世便没了爹,极有可能还会被钱老爷追债……
临死关头,货郎脑海里闪过许多杂乱无章的念头。
他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看到裂开的缝隙。
缝隙之中黑气翻腾,里面拥挤着一张张妖邪鬼怪的脸,张开血盆大口,似是争先恐后的想将他吞进肚里面。
在那地缝之上,有金芒织成的网线,把妖邪封印在里面。
可惜随着地缝的裂开,那金芒越来越弱、越来越暗淡。
“唉——”货郎害怕的直抖,认命的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听到惊雷一般的喊声:
“朗朗乾坤,岂容妖孽横行!”
那声音威严肃穆,带着洪厚正气,大喝道:
“顾敬在此!”
这声响如雷霆之音,此时听来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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