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回到家里,无意中发觉,唐蜀衣扯起小嘴,微有笑意。如果,李中易不是她的男人,几乎不可能发觉,唐蜀衣此时此刻的开心。
先帝刚崩,新君立足未稳,唐蜀衣面露喜意,这件事情本身,就暴露出了,她的底蕴浅薄的事实。
每逢大事有静气,这句话一直是李中易的座右铭,并且长期遵行不悖!
李中易并没有训斥唐蜀衣,这人呐,必须要经历过许多大场面,才有大气度!
归根到底,唐蜀衣目前能够熟练驾驭的,不过是后宅内的一些唆使罢了。
身为李中易最宠信的掌家小妾,唐蜀衣出去串门子的时候,权贵们没谁那么不开眼,敢把她当作普通小妾对待。
要知道,李中易虽然在政事堂内失了实权,可他依然还是权柄甚重的开封尹。并且,三个月的孝期过后,李中易更会名正言顺的成为新君的亲姑父,响当当的当朝附马爷。
柴家江山的第一个附马爷,真论起来,李中易其实是第一人!
李中易在唐蜀衣的伺候之下,换上一身干爽保暖的裘衣,喝了几口热茶,这才慢条斯理的来到赵雪娘所住的内书房。
柴荣走了,李中易除非想拜倒在赵老二的脚前,否则,他和赵家的关系,只可能越来越差。
根本利益上的分歧,绝非赵雪娘一个女子,可以承受得起。别说李中易仅仅只是替赵雪娘动了复容手术,就算他是赵雪娘的老公,只要挡了赵家前进的步伐,照样会掉脑袋。
李中易早知此理,不过,他依然对赵雪娘施以援手,顶着巨大的风险,替她做了整容手术。
站在李中易的立场之上,只要他下定决心,不让弱宋的悲剧,再次重演,就必然会和赵家正面冲突。
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铁的事实!
赵雪娘显然已经知道了国丧,她虽然遮掩住了绝代的容貌,浑身上下却是一片缟素。
俗话说得好,女带孝,格外俏,用在此时的赵雪娘身上,异常之贴切。
也许是察觉到,李中易那关注的眼神,赵雪娘的俏脸,立时滚烫一片。幸好,隔着薄纱,不然的话,李中易一定会发觉,赵雪娘的粉颊,密布着红云。
在赵雪娘短暂的人生之中,除了自家的兄长之外,唯一亲密接触过的外男,也仅有李中易一人而已。
李中易对赵雪娘,一直彬彬有礼,关爱有加,女人的心思一向细腻,赵雪娘如何不感激呢?
基于李、赵两家在根本利益上的冲突,李中易对赵雪娘,并没有半分旖念。
想当初,李中易被柴荣设计,掠开封的路上,赵老二对他一直是礼遇有加,没有丝毫的怠慢。
李中易虽已是成熟的政客,却也是讲人情的政客,他没宰了赵老三,固然对赵家有恩。
可是,如果赵家不认为这是恩德,李中易也毫无怨言。世态炎凉,看得开了,都不是个事!
总之,李中易欠赵家的人情,还在了赵雪娘的身上。从此以后,真刀明枪的放马过来,你死我活,彼此都应毫无怨恨之意。
李中易按照往常的习惯,温和的问赵雪娘:“雪娘子,感觉怎么样?”摆手示意她摘下面纱,方便检查伤口的愈合情况。
赵雪娘温顺的坐到椅子上,李中易借着通明的灯火,凝神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她的患处。
嗯,老天帮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赵雪娘的伤口处,虽然有些微微发红,却远没到严重感染的地步。
李中易暗暗松了口气,送佛送到西,如果帮赵雪娘复容,只走了半程,最终却失败了,这将是莫大的遗憾。
“兄长,奴家今儿个,感觉好多了。”赵雪娘和李中易交往甚多,羞涩感大为褪色,已可正常说话交流。
李中易点点头,说:“恢复得很快,估计再有旬日的工夫,便可痊愈。”
“真的?”赵雪娘异常惊喜的圆瞪一双美眸,死死的盯在李中易的脸上
李中易微微一笑,打趣说:“神医所下的结论,是不容置疑的哦。”
赵雪娘喜不自胜,美眸中绽放出夺目的神彩,要知道,容貌绝对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她岂能不欢喜?
李中易打定了主意,要火中取栗,阻截赵老二夺取天下的美妙前景,他对赵雪娘的态度,自然也就十分复杂。
也许是察觉到了李中易的异常情绪,赵雪娘收起笑脸,小心翼翼的问李中易:“奴家听说,兄长要娶柴家公主为妻?”
李中易点点头,解释说:“陛下临终前特意赐婚,为兄岂敢有违圣上的遗命?”
赵雪娘缓缓低下螓首,下意识的问李中易:“南方的周家娘子,就这么弃了?实在是可惜了呀。”
李中易眨了眨眼,嘿嘿,如今李煜那个二货,还没有登位做国主,依然只是周嘉敏的姊夫罢了,没啥好担心的。
退一万步说,周嘉敏如今不过才10岁而已,远未到婚配之年。
赵老二不出明年,便会动手篡位,李中易击破其谋,掌握了整个大周帝国的大权之后,只要提雄兵南下,以南唐诸主的懦弱无能,何愁小周后不入其怀?
李中易,一向自诩为了有品味有收藏癖的大丈夫,岂容聘妻躺倒于他人的床上?
赵雪娘神色有些复杂的望着李中易,眼前的这个男人,就要变成公主的丈夫了,她的心里怎么觉得很有些失落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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