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榆关的缴获,李中易其实并不太在意,他最需要的是:调虎离山。
目前,契丹人的精锐重兵集团,大致分为三块:耶律休哥的南下集团,幽州的南京道集团,以及跟在契丹睡皇身边的皮室军主力集团。
耶律休哥远在中原之地,短时间内,肯定无法赶来,且放到一边。
皮室军主力,正跟着睡皇进行春捺钵活动,地点远在上京道,可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那么,驻扎于幽州的契丹驻军,距离榆关不过区区数百之遥,他们显然才是李中易最需要打击的目标。
只是,榆关虽然重要,却远不如幽州那么具有战略性意义。
不夸张的说,失去了幽州以及境内汉人的契丹人,在和大周帝国的长期对峙之中,绝对会首先躺下。
只要大周拿回了燕云十六州,便可依靠古长城,据边墙守护住北部边境,确保河北、河南富饶之地,不受损失。
北方天气寒冷,牲畜极易大面积冻死,这没了吃的东西,契丹人除了南下打草谷之外,就只能等着饿死。
契丹人得到了幽州之后,恰好解决了,过冬的食物问题,不至于实力大受损失。
不仅如此,长年的和平发展,使幽州汉人所掌握的冶铁技术,远远胜于自从唐末以后,就四分五裂的中原地区。
所以,李中易并不打算去硬碰,重兵云集的幽州,而是要通过反草谷的嚣张行径,激怒契丹人,迫使他们失去理智,以达成引蛇出洞的战役目标。
现在,捉了这么多俘虏,李中易就需要从口供之中,找到最有价值的情报,达成精确打击的目的。
宋云祥很清楚李中易的战役构想,所以,关于缴获和俘虏方面,他尽量长话短说,让李中易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也就足够了。
“爷,根据审讯的结果,小的觉得有能力调动幽州契丹人的,主要是契丹萧皇后的生父亲——奚王萧天应,以及契丹南院大王的长子耶律花山。”李云潇接着汇报的审讯的结果,而且成效十分显著。
李中易摸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就按照往常的惯例,把问题交下去,让众人一起商议讨论。
刘贺扬率先表态说:“我以为,如果不能集中兵力,同时捉住这两个人,倒不如直接把目标对准契丹南院大王的长子。”
廖山河摆了摆手说:“老刘啊,咱们和契丹人打交道,绝非一次二次了,这帮蛮子向来重财帛,而疏亲情。”
李中易有趣的望着刘贺扬、廖山河二人,他们俩都来自于朝廷最精锐的禁军——殿前司捧圣军。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刘、廖二人,往往意见相左,并且的争锋相对,实在是一对欢喜冤家。
一直没发言的马光达,见李中易朝他看来,便拱手说:“相帅,我倒觉得,耶律花山比较适合,毕竟,他的父亲就是掌握幽州兵权的南院大王兼南京留守。俗话说得好,鞭长莫及,想那萧皇后的生父,既是奚王,身边的实力想必不会太差。”
李中易点头微笑,明确鼓励马光达,再接再厉,继续给出精彩的分析。
和廖山河、刘贺扬不同,马光达来自于侍卫亲军司麾下的虎翼军,以前一直是赵匡胤的老部下。
这马光达的性格,十分豁达大度,说话办事都有非常高的诚信度。平日里,他在军中的人缘,都非常棒。
如果硬要评价马光达的处事风格,李中易就会第一时间想到赵匡胤的身上,这两人的风格十分相似。
本着疑人要用,用其所长,且用人须制衡的基本原则,包括杨烈在内的重将们,他们都只有军事指挥权,和人事建议权。
军官人事任免权,尤其是营指挥这一级往上的中高级将领,全都掌握在李中易的手上,具体的监督考察权则由各军镇抚具体执行。
所以,即使马光达是赵匡胤暗中掺进李家军的沙子,李中易也不担心,他能够卷起多大的浪花。
李中易仔细的琢磨了一番马光达的看法,扭头看向宋云祥,宋云祥会意,拱手说:“从河北开始编练的新军,经过数月的严训,出外作战肯定还差些火候,至于守城嘛,倒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廖山河猛一拍脑袋,粗声粗气的怪叫道:“唉呀,我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在了脑后,实在是该打。相帅,我现在主张,鱼和熊掌,一口吞下。”
李中易微微翘起嘴角,耶律休哥统帅大军南下,肯定给大周带了巨大的军事威胁。
不过,事务都有两面性,李中易带兵迎战的同时,也有了培植李家军的基础。
在河北之地的民间,由于饱受契丹人南下打草谷的威胁,擅长骑马、射箭、耍枪、弄刀的勇武之夫,比比皆是。
自从连续击败了契丹人之后,李中易就以招募辅兵为由头,从十余万被俘的汉人之中,挑选了五千余精壮的汉子,补充进了新兵营。
限于朝廷的猜忌,李中易的建军原则,一向是贵精不贵多。不过,李中易迟早要回到开封,这个大周最大也是最危险的权力场。
且不说黄袍加身那么远的事情,至少,李中易目前希望他能够掌握住,大周帝国的军政实权。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不管李中易将来想刷新政治,改革兵制,还是保全家小的性命,没有枪杆子撑腰的权位,全是他娘的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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