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的事情,折赛花很可能会阻止写信给李中易,可问题是李老太公得了大病,借她八十个胆子,也不敢阻拦这么大的事。
折赛花的字写得最好,薛夫人口述了家书的内容,由她负责誊抄。
不大的工夫,书信写成,薛夫人听折赛花念了一遍后,当下交由府里的特快急脚递,送去北方的前线,务必交到李中易的手上。
等一家人忙完了之后,薛夫人忽然想起了李中昊,亲爹得了如此大的病,他居然到现在为止,连人影子都看不见,真是个孽畜!
“李中昊呢?来人,去找他回来,告诉他说,老太公……”薛夫人本想说李达和不行了,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若是李中昊回来后乱说一气,把李达和当场气死了,麻烦可就闹大了。
李中昊此时正在石守信的府上,石守信最近从伎楼买了四个雏姬回来,把李中昊伺候得异常之舒坦,简直是乐不思蜀了!
“二公子,你们家老太公那是真心疼着您,你这都两宿没回家了,老太公也不会把你怎么着的。”石守信这简直是那壶不开就爱提那壶,照着李中昊的心窝里捅刀子。
“老石,你说什么呢?家父每次生气了,就拿我撒气,喏,手心还是肿的。”李中昊愤愤不平的饮尽杯中酒,如果不是石守信一直招待的好,他肯定会扔酒杯过去,砸烂狗头。
石守信以前也是一军之都指挥使,他平生没有别的爱好,专门喜欢积攒钱财。
经过十几年的征战,石守信倒是积攒下了很大一片家业,别的且不去说它,单单是这开封府里,属于石家的商铺就不下十余处之多。
不然的话,以李中昊的开销水平,不消半个月,就会把石守信吃垮。
李中昊喝多了,连家丑都擅自抖露了出来,石守信非常满意,他举起手里的酒盏,笑眯眯的说:“我平生最佩服讲义气之人,最不喜背地里说人家坏话的小人,来,二公子,请满饮此杯。”
石守信的话里意有所指,已经喝多了李中昊,反应迟钝了许多,竟然没有听出来。
这李中昊好说大话,喜欢享乐,却有一样品行,颇令石守信感到欣慰。
以往,李中昊回家后,拼着被李达和狠打一顿,也绝不会说出石守信的名字。
“二公子,我听说宫里的秀女们,遭了冷遇……”石守信左手掂着酒盏,冷不丁的把话头往皇宫里面带。
“唉,别提了,都怨李中易那家伙太过于好色了,把全天下的美色都聚集到了宫里,却任由鲜花凋谢,也不管不顾,实在是暴殄天物。”这种话也只有李中昊敢说。
石守信担心落下话柄,没敢接过李中昊的话茬,他只是笑了笑,仰起脖子饮尽了杯中美酒。
“二公子,若我是你的话,少不得要进宫里去欣赏一番花枝招展的盛景。”石守信明知道李中昊没资格擅自进宫,却故意拿话挤兑他。
李中昊醉眼惺松的说:“进宫又有何难?家父那里就有一块腰牌,可以自由出入宫门。”
石守信听了这话,不由心下大喜,他违心的伺候了李中昊这么久,终于等来了极其有用的好消息。
“那也只能是令尊可以自由出入罢了,与你何干?”石守信好不容易等到了云开日出,自然要打蛇顺竿上。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认牌不认人……”李中昊终于暴露出了破绽,石守信不由得心话怒放,欢喜异常。
好不容易散席之后,石守信刚送走了李中昊,就从后门把赵匡义接进了府里。
“家兄的虎翼军那边,小弟已经联络得差不多了。”赵匡义皱紧眉头说,“只是大家都顾及到了家兄的态度,除了个别人之外,大部分都不敢明着表态。”
石守信点点头说:“抄家灭族的大事,谁敢轻易允诺?”
“你那边怎么样了?”赵匡义急切的问的石守信,石守信苦笑道,“只有几名指挥愿意跟我走,别的人都一直是含糊其词不敢多说话。”
“李贼虽然训练出了驻屯的乡军,却都是些没有见过血的农夫,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赵匡义恨声道,“只可惜,家兄那里始终不肯松口,不然的话,虎翼军的旧部多半都会支持咱们。”
石守信点着头说:“自从李无咎打进开封城后,老兄弟们的日子都变得越来越难过了。”
“可不是嘛,李贼只信得过他的那帮子兄弟,连家兄都枯坐愁城,更何况你那边的兄弟们呢?”赵匡义一个劲的上眼药,石守信虽然多智,却也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之辈,一时间意难平,连喝了三杯闷酒。
赵匡义担心石守信泄了劲头,赶忙安慰他说:“别的老将那里,倒是一呼百应,加总起来兵力倒也不算太少了。”
柴荣登基之后,原来那帮子跟着郭威打天下的老将们,渐渐的失去了权柄,这些人是利益受损群体,自然是牢骚满腹。
等到李中易打进了开封城之后,原本被柴荣所重用的军内大佬们,也跟着靠边站了,可想而知,他们对李中易肯定没有任何的好感。
如今,在开封城里真正掌握实权的家伙,都是从河池开始,就跟着李中易打天下的老臣子们了。
江山代有新人出,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以来,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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