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李浩东,叩见皇上。”李浩东毕恭毕敬的行了大礼。
李中易摆了摆手,说:“罢了,少来一些繁文缛节,多说点正事吧。”
李浩东察觉到李中易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他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禀报说:“禀皇上,就在方才,军法司巡街的宪兵,接到一位老者的报案,说是咱们军中的军官,喝多了酒,误入了老者之女的香闺……”
李中易不由皱紧了的眉头,在他的军中,涉及到暴力侵害女人的惩罚,只有两种,斩首或罚一百军棍。
斩首就不必多说了,罚一百军棍,和判处死刑完全可以划上等号。
到目前为止,因严重的犯罪,承受超过五十军棍而不死的人,尚无一人!
“查实了没有?”李中易沉声问李浩东,心情变得异常之糟糕。
俗话说的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的小娘子之中,称得上是美人儿的比例甚高,李中易最担心的就是,军民之间出现涉及小娘子的纠纷或案件。
“回皇上,那名涉案的军官叫张全顺,现任近卫军丁营指挥……据他说,只是喝醉了在回军营的路上摔了一跤,别的就都不知道了。不过,据现场勘察,那老者的女儿确实和张全顺睡在了一起……”李浩东说到最后,声音变得非常之小,惟恐惹怒了李中易。
李中易冷笑道:“照你这么个说法,那就是捉奸捉了双?”
“回皇上,宪兵确实看见了现场,张全顺和那位小娘子衣衫不整的同床……”李浩东小心翼翼的作了解释。
李中易凝神想了想,又问李浩东:“那位小娘子是怎么说的?”
李浩东叹了口气,介绍说:“那位小娘子只是一个劲的哭,至今为止,没有说过半句话。”
“那位老者有何要求?”李中易接过李浩东递来的报告书,一边看一边问他。
李浩东小声说:“那老者说,他仅有一女,既然名节已亏,在杭州本地再难嫁人了。所以,只要求张全顺负责到底,娶了他的女儿为妻。”
李中易摸着下巴,眯起两眼,仔细的琢磨了一阵子,他始终觉得此事透着莫名其妙的蹊跷。
一般情况下,女儿被人所污,那老者应该哭闹着严惩罪犯才对。可他却是只要求张全顺娶了他的女儿便罢,这就很有些难以理解了。
“你怎么看此事?”李中易端起茶盏,意味深长的问李浩东。
“回皇上,臣以为,此事颇多疑点,最主要的是,张全顺于休假之日喝醉了之后,他是怎么进的人家小娘子的闺房?”李浩东只能是根据办案的经验,有几分证据就说几分话。
李中易点了点头,却没吱声,只是默默的望着李浩东。
“另外,那家小娘子的反应,也和通常的情况,大不相同,臣一直存有疑问。”李浩东根据手头的证据,一一点明了本案的疑点。
李中易心里明白,如果是普通低级军官犯了罪,压根就不可能摆到他的面前。
本案的主要核心是,张全顺的职务颇高,又是近卫军的一营之主,李浩东即使已经逮住了人,也不敢擅专。
本案的关键,在李中易看来,核心便是那位小娘子了。因为,只有搞懂了那位小娘子的意思,本案才能最终水落石出。
只可惜,大军出征在外,并无女官或稳婆随行。如果指派吴越皇宫的稳婆,李中易又觉得信不过。
就在李中易有些犯难之际,他的视线不经意的掠过室门,咦,韩湘兰聪明绝顶,又是女性,若是她去套问那位小娘子的话,岂不正好合适么?
“韩氏,你替朕去问一问,那位小娘子的真实想法。”李中易随即拍板作出了决定。
韩湘兰赶忙蹲身行礼,脆声道:“臣妾遵命。”她本想毛遂自荐的,不过,却一直没吭声,终于等来了李中易的召唤。
李浩东也暗暗松了口气,毕竟涉及到近卫军的军官,又是难以启齿的涉女案,他也很难办。
韩湘兰入内室更了衣后,在李浩东的陪同之下,来到了军法司的官厅。
自从打进了杭州城之后,军法司的官厅就设在原鸿胪寺之中,这里的条件其实一般,但胜在恰好位于杭州的市中心线附近,无论去东南还是西北,都十分的迅速和快捷。
军法司主管的是军法,若要弹压军中的不轨之事,快速赶赴第一现场,显得尤为重要。
李浩东知道,韩湘兰虽然只是嫔位,却有资格处理内书房的事务,位不显而权却重,所以,他丝毫也不敢怠慢了韩湘兰,恭恭敬敬的把她迎入了军法司的官厅。
韩湘兰此行,并非是私人行为,而是奉命而来,其待遇自然非同寻常。
“娘子,这边请。”李浩东想了又想,对韩湘兰的称呼最终定位于娘子。
娘子是个非常中性的称呼,只要是女子,皆可以娘子称之,这就没有了各种忌讳。
韩湘兰微微一笑,军法司、缇骑司和警政寺,在强汉朝的官僚主义体制之中,地位其实并不高,但实权却都很重。
其中,尤其是军法司,承担着监督军队的重任。李中易若不是绝对信任李浩东,绝不可能把他摆在同知军法司的位置之上。
“有劳李同知了。”韩湘兰的封号虽然只是端嫔,可是,她还是内书房写节略的记室,身份地位也就显得格外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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