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的军营里放火,其实是个技术活。首先要看风向,其次,要看引火的油脂等物是否足够。
自从李中易发明了鸡尾酒后,汉军从来不担心放不起大火,而是忧虑火势过大,如何去救的问题。
也是,鸡尾酒这玩意儿,看似不起眼,却连坦克都可以点燃了,何况是任何木制的建筑呢?
罗盛领着大队骑兵,冲杀进尚在混乱之中,未曾列阵的晋阳军大营之后,简直就如虎入羊群一般,长刀劈下,砍瓜切菜,肆无忌惮的收割着乱军的性命。
汉军的将士们,即使是故意纵火,也颇有章法。他们隔着一排营帐,扔几瓶鸡尾酒,不大的工夫,半个晋阳军大营里,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
火这玩意儿,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的。
军营内,火头四起之后,飞狐陉的守将刘知章便知道,大势已去。
如果,汉军骑兵没有趁机纵火,刘知章尚有组织敢死队的机会,可以利用拒马桩迟滞敌军骑兵的进攻速度。
现在,大火雄雄燃烧了起来,军心也被烧散了。
刘知章明知道汉军的骑兵人数并不多,却再也指挥不动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的乱军了。
薛亮也知道,没办法全部歼灭两万晋阳守军,他的目的其实就一个:将晋阳守军吃掉一大部,再赶出关去。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老革命总是遇见新问题。
飞狐陉的关门实在是太窄了,仅容八人同时通过,大股大股的晋阳军被阻挡在了西门的关前。
刘知章骑马逃到西门前的时候,西门附近已经被败军彻底的堵死了,他根本就过不去。他不由一阵大喜,困兽犹斗,置之死地而后生。
早在轰破了飞狐陉东门的时候,薛亮就领着部下们,杀到关墙上,沿着蜿蜒曲折的关墙,杀向西门。
既然破门成功,此战的关键,就在于能否牢牢的掌握住西门了。
飞狐陉,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就设置了两座关门,一为东门,一为西门。
东门外,汉军的后队援军,正在迅速赶来。
西门外,已经逃出关门的败军,正在抱头鼠窜,惟恐少生了两条腿,比别人跑慢了。
薛亮攻其不备,进攻速度快得惊人,很快就掌握了西门。
但是,西门前也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晋阳败军。
此时此刻,薛亮面临艰难的抉择。要么锁死西门,来个关门打狗,全歼敌军。要么故意不关门,放败军一条生路,以削弱败军死斗的意志。
情况紧急,薛亮也来不及和谁商量了,果断的下令,不关门!
薛亮的手头,目前充其量也就四千多人而已。如果因为贪功,在巷战之中,损失过大了,等十万契丹人来拼命的时候,怎么办?
临战决断,由军事首长行使最终的决策权,即使是监军的镇抚,也不得干预,这是条令里明文规定的军规。
刘知章在马上,大声吼道:“儿郎们,敌军想把咱们都斩尽杀绝了,逃是逃不掉的,不如拿起手里的刀,杀光他们,夺一条生路。
他的亲牙营,一直护在身边左右,这时候,大家跟着他一起吼叫了起来,倒也迷惑住了不少晋阳溃军。
聚集在刘知章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很快超过了四千人。但是,这些人都不是成建制的士兵。
官不知兵,兵不知官的情况下,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遭遇到了挫折,就只能是彻底的崩溃了。
西门这边,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把守关墙的汉军战士们,既没拉弓射箭,也没挥刀砍人,而是坐视溃军们涌出关外。
就在刘知章的信心大增,简单编组了一下兵马,准备反攻回去的时候,人群之中,忽然落下了十几个鸡尾酒瓶。
“蓬蓬蓬……”在扎堆的人群中,大火很快吞噬了近百人,且有迅速蔓延的趋势。
“啊……”一个火人慌乱之中,撞到了无辜的袍泽身上,下意识的将袍泽死死的搂住,苦苦哀号道,“救我,救命啊……”
一个火人已经足以吓破众人的胆,迫使大家纷纷后退,近百个火人呈现中心开花之势,开始四处乱窜,乱撞,乱抓人,几乎在眨眼间,令这群重新集结的溃兵,士气跌落到了谷底。
“快跑啊……”
“南人会妖术……”
“我的天呐,火扑不灭……”有人抖机灵,端来一盆水,想浇灭亲弟弟身上的火焰,没想到,火头反而腾起更旺盛,连累了周围的不少人。
不可抗拒的魔火,成了的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论刘知章怎么喊叫,再也无人听他的召唤了。
守军彻底的溃败了,薛亮却也没下令关西门打狗,而是派人去送信,命令已经占领了粮仓的将士们,务必守好粮仓,不许擅自出战。
守军的军心大乱,已经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编组,薛亮该的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守住飞狐陉了。
守关的几大要素,讲武堂的教程里,讲得一清二楚:稳定的水源,充足的粮食,必要的守城器械,以及满足需求的战士。
进攻敌军大营,汉军将士们敢随便乱扔鸡尾酒,进攻粮仓时,就没人敢这么做了。
幸好,守军被打懵了,刘知章来不及下令放火烧粮,粮仓就轻而易举的被汉军所掌握。
现在,令薛亮感到头疼的,并不是亡命而逃,抱头鼠窜的晋阳败军,而是火势渐有不控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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