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站在刘珩面前请罪。
他当然不是什么正经门房,他是张家子,出身张家旁支,名叫张仲逸。
此人读书不成,对读书一事称得上是深恶痛绝,家中长辈打过骂过也没用。只喜欢舞刀弄棒,又没个正经事情做,整日里混迹于石井街坊。
定王刘珩回到京城开府建制,需要人手,最好是机灵点的人。
于是乎,张家就将张仲逸推荐了过来,想着此人做个跑腿打杂的事情理应没问题。
万万没想到,这小子混着市井,胆子却比天大,竟然敢自作主张讹诈吴王府。
吴王府服软,定王刘珩自然是顺水推舟。只是谁也没预料到,双方亲兵竟然当街打了起来,惊动了半个京城的人,宫里肯定也瞒不住。
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张仲逸是个聪明人,他第一时间跑到定王刘珩跟前请罪,态度很诚恳。
刘珩:“……”
此时,他正在给叶慈回信,邀功。
打架就打架,进宫面圣他也不怕。凡事都没有邀功重要。他可是按照叶慈信里头交代的去做,给点面子,但不用太给吴王府面子。
这事他办得妥妥当当。
叶慈:“……”
她没有!
她冤枉!
她在信里面不是这么写的。
就是一封很普通的信件,请刘珩行个方便,不必将事情闹大。绝无深层次的含义,更没有第三层第四层含义。
这一切都是刘珩脑补出来的。
习惯性脑补要不得啊!
“少府家令来了,请王爷进宫面圣。”邓少通慌慌张张跑进来,狠狠瞪了眼张仲逸,惹事的东西。
讹诈不成,还要自负汤药费。甚至牵连到王爷头上。
晚些时候再找这小子算账。
张仲逸缩了下脖子,他对邓少通的态度一直都是敬而远之,还有点畏惧。
“王爷,这如何是好?”
刘珩已经写完了信件,折叠,放入信封,盖上印泥,交给邓少通,“派人给叶姑娘送去,告诉她不用担心,本王一切都好。不可让少府家令久等,本王这就出去见他。”
……
少府家令刘焗就站在大街上,两家王府他是一步都没踏进去。他就站在大街上等着。
定王刘珩同吴王刘璞,几乎是前后脚踏进王府大门。
两兄弟一见面,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见过大哥!大哥今儿心情可好?”
“托三弟的福,本王今儿心情不错。听闻三弟府中亲兵勇猛,下面的儿郎切磋了一番,的确很勇猛。”
“哈哈哈……大哥府上的亲兵也不遑多让,着实厉害得很。大哥不愧是带过兵的人,带出来的人就是厉害。”
“哪里,哪里,也就一般般。”
咳咳……
少府家令刘焗不得不打断两兄弟的寒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太不要脸,太无耻了。
“时辰不早,两位王爷随下官进宫吧。陛下还等着回话。”
“家令大人言之有理。一切全凭家令大人做主。”
两位王爷自东华门进,路遇官员无数,众官员纷纷侧目。
显然,两人打架的事情已经传入了官员们的耳中。
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嗤笑,有人担忧,有人看热闹,有人事不关己……
至于定王和吴王二人,昂首挺胸,镇定得很。
谁怕谁是狗,谁怕谁是怂货。
刘焗夹在中间,心想:不怂就好。希望能保持到面圣的那一刻。
元康帝这会正在东暖阁歇息,翻翻奏章。
宫人通报定王吴王到来,元康帝当即冷哼一声,脸色一沉,“让两个狗东西滚进来!”
滚是不可能滚的,但,跪地请罪是必须的。
“儿臣参见父皇!”
两兄弟齐齐往地上一跪。
元康帝既不说起,也不说事,就这么晾着。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两兄弟跪得膝盖生痛,腿脚发麻。
吴王刘璞偷摸狠狠瞪了眼刘珩:瞧你干的好事。干脆将人还给本王,又怎会有今日之祸。
刘珩则冲吴王刘璞龇牙一笑:本王高兴。
他也是跪够了,抬头,斗胆询问:“儿臣知错。不知父皇要如何责罚才能消气?”
好大的胆子!
吴王在内心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老三好胆。
元康帝大怒,朕没让你说话,你竟然敢自己开口说话,找死吗?
“你不服?”
“儿臣没有不服。若是这样一直跪着,能让父皇消气的话,儿臣愿意继续跪下去。儿臣只是想死个明白!”
刘珩大胆!
吴王刘璞默默一笑,心想:蠢货!胆敢在父皇面前叽叽歪歪,等着吧,肯定没好果子吃。
元康帝冷笑一声,“老三,朕今日才知道你胆子竟然如此之大。你说说看,你何错之有?”
“儿臣错在和大哥切磋的时候,没有注意分寸。若是以后还有机会,儿臣一定让着大哥。他是长兄,做弟弟的理应让着他。毕竟我小他几岁,腿脚更灵活。”
刘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刘璞则是一脸错愕: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一边请罪,一边还不忘中伤他。不就差个几岁,怎么着,他就年老腿脚软,老三就腿脚灵活?
无耻!
“父皇,老三分明就是狡辩!”他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不能让老三继续败坏他的名声。
“今日之事,全是老三的责任,他无故扣押儿臣的人,开口讹诈八千两,之后又谈到一千五百两。儿臣从未见过像他这般厚颜无耻之辈。至于亲兵打架,若非他扣押了人不放,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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