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六,宜:作灶、开光、嫁娶、开市、入宅;忌:订盟、、冠笄、拆卸、修造、动土、安床。
今天二房要迁居东府,曹颙到衙门打了个转儿,便提前先回来。一些大家具已经提前搬过去了,现下只是人口迁过去。
忙活了大半天,到下午时分,才算收拾得妥当些。
兆佳氏已经大好了,只是不怎么爱说话,反而没了往日爽利。她一锅接一锅的抽烟,屋子里都是云烟雾缭的,看得人心里闷闷的。
内务府那边,新的江宁织造已经指派下来,这样看来,曹寅夫妇最快年前就能进京。
接下来,就是曹颂同曹硕两个的婚事。
要是想在年前迎娶的话,现在就已经该要新年衣服的尺寸单子同“小日子”了。兆佳氏却是不动如山,初瑜看在眼中,心里有些担心。
别的还好说,静惠的亲事要是再次生出风波,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名声就更是要不得了,无异于雪上加霜。
只是这些日子,谁也不好提这个头儿,只好就这么等着。
二房最得用的管家,一个叫于安,一个叫熊仁,都是曹荃早年得用的人,还算是干练。将前后人口也弄得妥妥帖帖,对于这边府里的老管家曹忠也算是恭敬。
原在一个府住着时,还觉得人口多,这二房单独搬到东院,就显得人口有些不足。粗使丫头、浆洗妇人、前院跟爷们出去的长随,都应添加些。
待管家报到兆佳氏这边,兆佳氏思量了一会儿,道:“别添了,这媳妇眼看进门了,总不会一个人过来,等陪嫁人口到了,补上各处的差事就是。”
管家应了一声,又请示了两句别的,出去了。接着,又有几个管事婆子同媳妇子来回话。
初瑜坐在里间炕边,看着四姐儿同五儿两个翻绳“解股”。听到兆佳氏这话之意,曹颂亲事想来是没有变动了,她也算是有些放心。
虽说曹颂这些日子,在兆佳氏眼跟前捧药问疾的,但是兆佳氏这边却是冷淡。不打不骂,可是那种不搭理人的劲儿,也委实让人难受。
四姐儿同五儿翻了一会儿,将晓得的花样都翻了,便失了兴致。四姐儿低下头,从荷包里拿出几块“嘎拉哈”来。
这是旗人小姑娘常玩儿的东西,是动物的小腿关节上的骨头。寻常的是猪、羊身上的,精致一些的就是獐子合鹿身上的。其中,獐子身上的最小。
四姐儿拿出的就是獐子身上的腿骨,晶莹如玉,扬起头道:“嫂子,掷嘎拉哈玩儿呀?”
初瑜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四妹妹同妹妹玩儿,嫂子帮你找口袋。”
五儿已经从炕梢拿了口袋过来,送到四姐儿手中。小姊妹两个坐在炕上,掷了起来。
初瑜坐在四姐儿身后,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珍儿”、“背儿”、“刻儿”、“驴儿”地笑闹着。姐妹两个一边玩儿,一边央求着初瑜跟着玩儿。
看着她们天真浪漫,初瑜也不由地生出几分童心来。
小时候,她也带着妹妹们也玩儿过这个,只是王府那边的都是内务府那边制的玉的,真正骨头的反而少。
她从五儿手中接过口袋,先将嘎拉哈掷落,却是有两个“背”,抓了起来再掷,得了个全四色。
四姐儿同五儿见了,都拍手叫好。
初瑜想要再抓,见兆佳氏从外堂进来,便放下手中的口袋。
四姐儿同五儿两个都收声,从炕边下来。下来前,四姐儿顺手将散落的嘎拉哈抓起,放回荷包里。
小姊妹两个有模有样地矮了矮身子,道:“母亲。”
兆佳氏在外屋听了半天回事儿,有些乏,对四姐儿摆摆手,道:“带你妹妹外头玩儿去!”
小姐俩手拉手去了,兆佳氏拄着额头,对初瑜道:“有件事儿,早想同侄儿媳妇说的,这几日忙忙活活的,都忘到脑后,这才想起来。”
初瑜见她脸上露着疲色,道:“二婶忙了大半天了,别坐着了,歪着说话吧,身子还能舒坦些。”
兆佳氏听了,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歪歪,侄儿媳妇别挑理!”
绿菊捧了方枕过来,搁在兆佳氏腋下。
就听兆佳氏道:“这转年儿,四姐儿就六岁了,五儿也不过比她小几个月。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儿教养可是个关键,要不然往后有什么教导不到的地方,岂不是让人笑话?老一辈姊妹少,大姑奶奶在家时,我没赶上,但是听府里的老人讲,教养都是顶好的。少一辈里,几位出了门子的姑娘昔日都是老太君亲自调教的,不是咱们夸自己家的姑娘好,那是大家眼见的。如今剩下这两个小的,也不能这么放羊似的。要是侄儿媳妇不为难,能不能将王府送来的供奉匀一个到这边府里当差,左右孙女儿还小,现下使不上。”
不知是否在儿子身上失望了,说起女儿来,兆佳氏神情中带出几分期盼来。
四姐儿还好,两相相处得少些;五儿这边,初瑜前几年曾带过,当半个闺女疼的。况且兆佳氏说得也是正理,她自然没有什么不肯的。
两位姑姑因年岁大了,都断了婚嫁的念头,往后要在这边养老的,做四姐儿、五儿的教养嬷嬷也正合适。
*
这边也是四进的院子,进向同曹府的差不多,纵向窄了些,不过也足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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