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十六阿哥手中摆弄着烟嘴儿,装模做样,曹颙不由失笑,道:“这翡翠烟嘴儿十六爷都把玩半个月了,还没玩儿够?”
十六阿哥挑了挑眉,带了几分得意道:“没够,没够,总要这内务府的烟嘴儿遍及草原,咱们再琢磨新花样!”
见曹颙不解,伊都立在旁道:“孚若,这才不到半月功夫,内务府因这烟嘴儿生意,已经入账这个数!”说话间,伸出一个巴掌来,翻了一下。
曹颙虽晓得最近用烟嘴儿的人多,听了也诧异道:“这么多? 不是用的是京城那边的工匠么?这路上还耽搁功夫呢?”
见曹颙这样,十六阿哥越发得意,下巴抬得老高。
伊都立知道十六阿哥与曹颙的交情,见他没有隐瞒的意思,小声说道:“对外说是京里的工匠,实际上用的是行宫这边的工匠。十六爷说了,这活儿不算精细。先不能出好的,惯了他们的眼睛,那样以后的就卖不上价了。先用这边的卖,等他们买得差不多了,京城那边的也好了。到时候雕工精良,样式更多,不由他们不第二回掏银子。”
这一席话,都是要叫曹颙对十六阿哥刮目相看。
十六阿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天,道:“外头怪热的,还是入席说话。”
曹颙亲自引着十六阿哥与伊都立到上席坐了,为了肃静,这边在花厅最内侧,用屏风与其他席面隔开。
少不得有认识十六阿哥与伊都立的宾客,听说他们两个来了,凑上前来寒暄。
这会儿功夫,十六阿哥才想起还有句话没跟曹颙说,招呼他过去,低声道:“早上瞧见福彭了,你晓得你过生日,也要过来的。原是说好同我一道过来,不知怎地被弘明晓得,说要同福彭一道来。”
福彭是曹颙的亲外甥,血脉相连,舅甥两个见面的次数有限,但是彼此却是真心亲近。
加上宝雅也念着福彭,所以福彭没跟十六阿哥过来,曹颙本还有些失望。但是,听到“弘明”的名字,曹颙却只有头疼的。
弘明虽没封爵,但是身为“大将军王”嫡子,在热河的风头是一时无二。
来朝的蒙古王公,除了给皇帝准备的孝敬,就是随扈的这些皇子阿哥。皇孙中,弘明是独一份。这份待遇,只有前些年随扈时的弘皙阿哥能比。
甚至有带了家眷的蒙古王公,已经在打探弘明的亲事。听说他正福晋、侧福晋都没娶,待他更是热络。
因这个缘故,这些日子带着蒙古格格给德妃请安的蒙古王妃越来越多。
换做是旁人,晓得这个炙手可热的皇孙阿哥上门为自己贺寿,定要觉得面上有光,曹颙却是避之不及。
见曹颙眉头紧皱,都能挤死苍蝇的份上,十六阿哥倒是有些不忍心,道:“他也不是小孩子,也晓得避讳,就算过来,也不会久待,你就忍忍吧。”
曹颙苦笑,不忍还能如何?
这会儿功夫,就见吴盛疾步而来,禀告道:“爷,大阿哥来了,同来的还有十四爷府上的阿哥。”
不肖说,这是福彭与弘明到了。
曹颙抚了抚额,抬步亲自迎客去了。
才到了院子里,就见福彭、弘明两个迎面而来。要说曹颙这边,十六阿哥也是常来的,但是每次都是常服。
福彭与弘明两个却是华服,腰下明晃晃地束着金黄色腰带,贵人身份一览无余。
看着他们身后就带着几个侍卫,曹颙不由叹气。只是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上前一步,要给二人见礼,却是被弘明一把托住。
“姐夫,都不是外人,闹这些虚的做甚?倒叫福彭不自在。”弘明笑得甚是亲近,那模样仿佛曹颙是他亲姐夫似的。
福彭本是晚辈,曹颙见礼的那刻,他早已侧身避开。
听了弘明的话,他也跟着说道:“是啊,舅舅不必多礼。今日舅舅寿辰,外甥却是来迟了。”说着,又正正经经执了子侄礼,道:“祝舅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福彭身量肖父,容貌肖母,虽说才十四岁,但是个头已经快追上曹颙,脸上褪去稚气,剩下少年的英气。
别说宝雅看到这个外甥,疼得不行,连曹颙见了这个外甥,都觉得欢喜。
他点了点头,道:“承大阿哥吉言,你姑姑念叨了半晌了,你舅母也使人到前院问了几遭,你先去见见你姑姑与你舅母。”
福彭应了,看向同来的弘明,道:“二叔,侄儿先去给长辈们请安……”
弘明摆摆手,道:“去吧,去吧,也带我向两位格格问好。就说我先去见十六叔,回头再去给两位问好。”
初瑜是他堂姐,宝雅是他族姐,大家都是平辈,就算不用请安见礼那套,也当见见的。只是最近因为亲事,弘明见了不少女眷,受不得啰嗦,能不见就不见了。
福彭闻言,恭敬地应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宝雅到热河已经大半月,姑侄两个只见了两面,每次都是相见匆匆。今日除了给舅舅拜寿,福彭还想着多陪着姑母说几句话。
要是弘明跟着他,那姑侄想要多说话也不便宜。
弘明这边,对福彭吩咐完,就对曹颙道:“十六叔也到了吧?出行宫前,到内务府官署那边去过,说十六叔带着几个属官出来的。”
曹颙示意吴盛引着福彭到二门,而后才回着弘明的话,将这个便宜小舅子,带到花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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