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淡淡哦了一声,问道:“那些假山是谁搬过去的?”
掌柜似乎听出些什么,有紧张了起来,“是楼里的两个护卫随手放下的,主子,是否有问题?”
灼华招了倚楼和听风近身,贴耳吩咐了几句,“你们待会儿去……”然后又与掌柜道,“待会把人交给她,记得,不要闹出任何动静。你去吧,不必伺候着。”
“是小的失察了。”掌柜一凛,“一定小心办好。”
待掌柜的带了倚楼离开,后头上来了几个年轻人。
为首的那位公子在转台处停了脚步,西瞧了后院几眼,握着一柄缠白玉凤纹的扇子在掌心敲了敲,笑吟吟道:“这位华阳公主,有几分意思。”
待进了雅间,姜敏身边的护卫便提醒道:“从鸿雁楼出来,周大人所指的那位公子便一路跟了来。”
灼华淡声道:“无妨,不必理会。她若想与我照面,总会出现的。”
护卫退了出去。
一道道精致菜肴流水的进了来。
净手之后,三人寂静无声的用膳。
姜敏神色沉沉,没吃几口便搁了筷子:“那陷空阵怕是冲着你来的。”
灼华吃了嫩藕,微微一笑,“哥哥也瞧出来了?”
李郯一脸懵,“什么陷空阵?那些假山假石?”
姜敏点头道:“那五座假山摆放的位置看,便是道教中禁锢往生者魂魄、夺其阳寿为己所享的陷空阵。此阵需五人压阵,而这五人也许付出性命,将被吸取阳寿之人的八字镇压,是极为阴毒的阵法。”
李郯眨眨眼,震惊道:“老天爷,这么说是要在阵法中杀人夺寿数的了?既是道教的,怎么会有这样夺人性命的阵法?
灼华缓缓道:“传说上古时这陷空阵是为禁锢不死不灭的妖兽,夺起无尽天寿的。妖族尽灭后,陷空阵便成了禁术。”一笑,“禁术,自有他吸引人的地方。”
李郯嗤笑,“夺人寿数,若真是有用,天下享无上寿数的人岂不是如过江之鲫了。这样的鬼话竟也有人信。”
“所以,陷空阵是被划拨在厌胜之术内的。”灼华缓缓道:“而陛下憎恶厌胜之术,一旦被查出,便是要抄家灭族的。”
李郯神色一凝,正要说话,便听远处一声闷闷的碎裂声传来,然后便是一阵惊恐的尖叫划破了静谧悠闲的时光。
灼华微微一笑,“来了。”
楼上楼下的脚步声都起了来。
掌柜的擦着冷汗奔了上来,瞧着雅间一片宁静,便也放缓了脚步,沉了沉心绪。
请门口待银面具的护卫进去通报,“后头那假山里闹了性命了。”
护卫颔首进去通禀,又淡淡然的出来回话:“让楼里的护卫把后院围起来,客人暂时一个都不要出了门去,等着雍王府和京畿府衙的人过来查看过再放行。”
掌柜的应了一声,正想下楼着人去雍王府一趟,却在踏了几步楼梯后想起,那个叫倚楼的护卫似乎一早就离开了楼里。
想是主子一早就料到了的,下了楼便镇定的吩咐着护卫该围起的围起,该看住的看住,神色颇是从容的安抚着那些身份不凡的食客,上等的茶水点心流水的送到每个人的手边。
死人是晦气的,只是在华阳公主的私产里死了人,就让人好奇的很了。
便是掌柜的不说,大多也是留下来瞧一瞧的,想知道她这一回要如何脱身了。
正堂的悬梁上以玉雕琢的锁链疏疏朗朗的悬着十二枚错金镂空折枝纹路的熏球。
球内点着沉水香,清淡的香气丝丝缕缕的从镂刻纹路里吐露出来,又悠然的隐没在雕刻了吉祥瑞兽纹样的金丝楠木横梁间。
西窗一隅刻漏滴答清泠,更称的那青烟,缥缈摇曳。
曾参过观味楼一本的左佥都御史杨赞吃了口茶水,忍不住道:“这个华阳殿下还真是沉得住气,由着楼里沸反盈天的热闹,她竟是稳如泰山,若换做了是你……”
他看了自己妻子一眼,“怕是这时候要急的哭了。”
杨夫人横了丈夫一眼,“我便是这般没出息么!”
顿了顿。
抬眼一瞧,正好瞧见了那一抹纤细沉稳的身影缓缓从雅间出来,嘴角含笑,温婉若碧波春水。
不由感慨道:“那些国公府、侯府、伯府,甚至是宗室小娘娘,贵女我也算见得多了,还真是少有她那一身从容的。你瞧瞧她身边的三公主,也有不怒自威的气势,便是少了几分沉稳。父兄得力,外家势盛,婆家荣耀,也难怪能养出华阳殿下那通身的气派来。”
“少年巾帼,战场杀戮都见识过了,自是不一样的。”杨御史慢慢呷了口茶,赞了一声好茶:“今日不计是谁算计的,定不会落得个好下场的。”
杨夫人眸光一亮,“算计?什么算计?”
“总不见得那死人是自己爬进假山里头的吧?”杨御史哼笑了一声,“她那么沉得住气,说明心中早有算计,看着吧,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杨夫人来了兴致,嫌坐着的位置听不到后头的热闹,拉着丈夫跟着众人的脚步去了后头的小院里看戏。
蔡茂静领了一班衙役从城东策马赶了回来,擦着冷汗,等着仵作检验尸体,见着李郯夫妇和灼华过来,一一行了礼,“两位殿下、都尉。”
李郯皱眉看着地上冰冷惨白的尸体,“如何?”
仵作站起身,擦了擦手,回道:“是窒息而死。死者死亡时间约莫昨日凌晨。假山有缝隙,应是死后装入假山之内的。尸身上没有旁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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