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虞喆没有想过“等人当了皇帝如何如何”,那是不可能的。可他从来没盼过他爹死!父子感情自不须言,皇帝虽然不是一心一意扑在他身上,但是他待却真是一片慈父心肠了,有时候也埋怨过两个弟弟分去了父亲的部分注意,毋庸置疑,皇帝最看重的,还是他这个太子。不说感情,在这种国家未稳,诸王在外的情况下,他也不盼着皇帝死呀!
可皇帝就这么突然死了!虞喆都没在他跟前儿,最后一面儿都没见着。今天虽然没早朝,但是早上办公的时候还好好儿的啊?这尼玛就没了?!你逗我玩儿呢?!
虞喆傻乎乎地站着,这么个难过的事儿,他连哭都忘了。身边的宦官与宫女也吓得面如土色,皇帝死了,甭管是个多么不靠谱的皇帝,都是一件大事。这会儿哪怕心头有窃想,想着皇帝死了太子登基,自己就是新君身边的老人,好处大大的,也得表现得惶惶不安。
虞喆是被他们的哭声给惊醒的,哆嗦地问了一句:“这是真的吗?”太子妃米氏已经到了,前头哭得跟天塌下来似的,她要听不到才是奇怪呢。米氏赶来得很快,经过米丞相提醒,她已经知道丈夫是一个不那么靠谱的人,一觉有异,便火速奔来。
到了只一问,就明白了。太子妃悲从中来,用力拧了一下大腿,又拿帕子揉了揉眼睛,泪水已经流了下来。上前劝虞喆道:“殿下,殿下节哀。请殿下速往勤政殿去举哀!快来人,给殿下换身衣裳。”一面自己也换了衣服,夫妇二人速往勤政殿去。
皇帝自身体不好之后,便不在后宫居住,只在勤政殿之后殿歇息。太子夫妇赶往勤政殿的时候,别人还没有到,虞喆一进门就扑到皇帝的尸身上,一摸,果然是断气了。米氏亦上前,与他并肩跪在卧榻前一通哭,哭了几声,就说:“殿下,殿下要稳住,且主持大局。”
推了几下,虞喆才醒过味儿来。虞喆精明的时候是真的精明,头一道命令就是让去请丞相等人。秘不发丧是不可能的,那就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来商议一下吧。米丞相、郁陶这两个是眼下他最信任的人了,唐仪这个表哥兼弟弟的岳父,那就要往后退一退了。如果手上有更值得信赖的人,虞喆其实是想将唐仪给换下来的。
楚丰也被他排除在最初的名单之外了,这位太尉,他是有些吃不准的。
米丞相等人其实已经听到了些风声,勤政殿离办公区多近呐!虽然没有人刻意去通知,也已经听到一听风声了,这“声”是实指,勤政殿这边传出来的声音都不对了。一听太子叫他们去勤政殿,米丞相与郁陶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家伙立刻猜到了真相。不止是他们,听到说“太子请丞相、大将军往勤政殿去”的时候,人们都有些怀疑了。
楚丰见没叫他,面上一僵,旋即又恢复了泰然。对于这位太子,又有了新的评估。再看一眼柴尚书令,不由一哂。看吧,便是做了太子老师,太子也不是一定要相信你的。
米丞相与郁陶匆匆赶到,太子已经跟太子妃哭作一团了。见了他们来,太子便问道:“孤心已乱,眼下当如何?”
打死米丞相都不相信这个心眼儿钻错窟窿的小王八蛋是真的一点主意都没有的,哪怕现在哭昏头了,想不出来,冷静下来又得转心眼子。米丞相的回答就很有技巧,头一样就请太子先调了唐仪姜戎来,让他们守好勤政殿,然后是发令,京城戒严。
接下来,才是宣百官、两个王弟,接下来,才是传谕天下,先帝驾崩了,新君登基。
太子妃擦擦眼泪:“遗诏呢?”
米丞相道:“太子,国之储贰,便是先帝不及立诏又如何?现在写吧。”招呼着现写了个诏书,大印一盖,齐活。虞喆表示,对米家很满意。
郁陶见状,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擦一把眼泪,道:“藩王入京,令他们轻车简从罢,传颜孝之,他是京兆,多盯着些。其余礼仪上的事儿,我是粗人,不懂,只请殿下早正大位,以安天下。”
虞喆对郁陶也表示很满意。
太子妃这才说:“且慢,先帝后宫当如何安置?”
米丞相心说,丫头,急躁了啊,你现在提个P的后宫啊?总得等总朝安定下来了再说好吗?就冲那一家子水货,也不能让水贵人名位过高呀!你现在提,让我怎么回答呢?好歹等把反对派都忽悠进京了,到时候事情多了,皇帝顾不上了,咱才好压一压呀。我都快死了,不想惹下个少壮皇帝给家里添仇人呀!
他到底是处理惯了琐事的人,方案也很快出来了:“请越国长公主入宫暂为主持罢!殿下还未登基呢,使什么名义发诏命?这个时候,女人不要添乱了!”
虞喆经太子妃一提,也想到了亲妈的名份问题,可米丞相说的才是眼下的正理。心道,也是,先放一放罢,等收拾完了眼前的事儿,我先正了位,再来帮你们搞啊。
不多时群臣云集,一看这情况也都傻眼了。赶紧调白布来吧,戴孝了。天下百姓都要戴孝,但是时间很短。京城除外,因为京城百姓得到皇帝的好处多,所以要额外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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