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看起来是他一家一户的事情,但方方面面所涉及的东西很多,哪是一蹴而就轻易所能解决的。
朱允熥具体的也没多说,只道:“还需些时间,再耐心等等吧。”
不等再继续往下,林雄便凑了过来。
趴在朱允熥耳边,轻声道:“这几日安家的人挨门挨户的送了米面。”
听闻这,朱允熥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安家的人既然都能和吕长宇沆瀣一气,又岂能不在村里做些谋划以铺后路。
朱允熥没再多往下问,只是道:“你们说安家有毁田之事,可有具体的证据?”
没有证据,连上门去找安家都办不到。
“有,有好几家都深受其害。”
“小人可以带殿下去找他们,让他们带殿下去地里瞧瞧。”
“有的人家里至少损失八九成,连今年的税收恐怕都不够了。”
见安飞跃跃欲试的,朱允熥也不忍泼他的凉水。
到底能否有结果,总得先试试才知。
万一有人愿意说出真相且又保留了证据,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出动去抓人了。
“好,那就去见见。”
朱允熥应下之后,便带着虎威营跟着安飞等人出了门。
现在的他虽说没有穿蟒袍,却也已经公开了身份。
谁若再敢对他动手,那可就相当于谋反了。
一旦被扣上谋反的帽子,才不管你是否真有其事,完全可凭一个莫须有把你九族全都砍了。
而且,其他人明知是假的也不敢多说一句。
所以说,朱允熥明知有个安家虎视眈眈,却仍可以大摇大摆肆无忌惮行走在安家集。
好歹也是京城的附郭县,安家集村里的硬化程度非常高,都快赶上后世的乡村了。
走了没多久,安飞便指了指一处非常气派的大宅子,道:“这就是安老爷的宅子,前几年才刚翻新过的。”
这宅子乃江南园林的风格,基本框架都用了水泥。
但现在大环境并不像后世,没有那种奢侈浮夸的风气,且又是在老朱的眼皮子底下,气派也只是相比较于周边低矮的民房而言的。
朱允熥边走边打量着宅子,直到看不见了才终收回了视线。
良久后,终到达一低矮的民房前。
这里不仅房屋与之前的大宅子大不相同,就连地也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地。
猛然一看,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安飞指了指前面一处人家,道:“就是这儿了,他家的地是被安家率先毁了,至少得歉收一半之多。”
“三哥,三哥...”
喊了两三声后,一妇人在身上擦着手的同时从屋里钻了出来。
“嫂子,三哥在吗?”
那妇人笑着迎上来,但眼神中却有些躲闪,道:“阿飞来了?”
“你三哥去地里了。”
一听这,安飞随之道:“那我们...”
朱允熥则不能安飞说完,便道:“把人叫回来吧?”
并不是问了这么一家就能了事,朱允熥也没那么多精力来回往过来跑。
“好,那阿勇你去叫三哥回来。”
安勇应了声去喊人,朱允熥示意了两个军卒随行。
这些人不敢动他,不见得不敢动这些人。
要是连原告都没有了,还咋再继续往下查?
在安勇走了后,那妇人便找来了劈成的葫芦给朱允熥他们倒来了水。
工具寒酸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那葫芦非常的不干净,里里外外以肉眼可见的地方沾着不少的老泥。
朱允熥是可以不在乎条件的简陋,但像这种连干净都保持不了的东西,请恕他实在是没办法使用的。
尽管他嗓子都快冒烟了,但却始终没有拿起那葫芦饮水的意思。
朱允熥不喝,即便是安飞他们都不好喝。
就那么干坐了大概一炷香,一个满头大汗的汉子终于跟着安勇回来了。
“三哥。”
那汉子听到安飞的声音应都不敢应,只道:“阿飞来了?”
安飞却是迫不及待的,拉着那汉子走到朱允熥身边,向他介绍了朱允熥的身份。
“三哥,殿下是来给我们鸣冤的,伱把你的事情和殿下好好说说,殿下一定会给我们讨回公道的。”
那汉子脸上的表情有些躲闪,从安飞手中抽回了胳膊。
“我没有冤屈,我能有啥冤屈。”
“我吃的饱穿的暖,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听罢,安飞久久没反应过来。
“那地里的事儿?”
那汉子干脆背对起安飞,回道:“地里今年可能有些歉收,但安老爷说他会帮忙补齐的,剩下的那些收成足够家里这几张嘴了。”
经这么一补充,安飞算是明白了。
这汉子是叛变了啊。
“三哥,你怎能这样呢?”
“当初你和张哥他们一块去告状,一块被打了板子,说是为了将来过上好日子都值了。”
“张哥还因为都没扛过来,难道你都忘了吗?”
安飞哽咽着指责,那汉子至始至终都没回头。
“那是我孟浪了,现在的日子已经够好了,比这再好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而且越级状告父母官本就错了,挨顿板子就当是长记性了。”
那汉子说的合情合理的,安飞想要再劝其回心转意,朱允熥却已经起身站起率先离开了。
那汉子说出这些话,那便已经是做出选择了,仅凭安飞嘴上区区几句话,哪能那么快就改变想法。
见朱允熥走了,安飞着急之下欲要上前拉着那汉子再多说几句,却被林雄搂着脖子给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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