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亲自倒茶的,也都是有真本事的。
像他这种,还真没看出他本事在哪?
于实把头瞥在一边,装作没看见一样。
“再倒啊,聋了不成。”
于实不搭理他,徐汝汇提高嗓门就喊。
“禁声,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于实很小的时候就进宫了,他自小所接触的礼仪都让他不容徐汝汇这样不顾礼仪去的大呼小叫。
碰上这种不受拘束的家伙,于实哪敢和他往下硬刚,只能认怂最先妥协了。
“喝,喝,喝吧!”
于实赶紧扭头,赶紧给徐汝汇倒了一杯。
哪知徐汝汇一把抢过于实手里的茶壶,仰起头就开始往肚子里灌。
茶是要品的,哪有徐汝汇那喝法。
不说是于实这种自小受礼仪熏陶之人了,就是陈集等那些出身武夫的,也都开始看不惯徐汝汇这行为了。
真不知是他来找朱允熥还是朱允熥来找他的,就他这样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朱允熥有求于他呢。
对之,朱允熥倒不介意。
非常规的事情就要有非常规的的手段,而徐汝汇或许恰恰就是那个能打破常规,使用非常规手段解决问题的人。
直到徐汝汇把一壶茶都灌到肚子里之后,朱允熥又招呼道:“再去给徐先生取壶来。”
于实尽管看不惯徐汝汇,但对朱允熥的命令却不能不应。
正当于实领命离开,徐汝汇却摆摆手,道:“不用了,谢殿下!”
之后,徐汝汇端端正正坐直了身体。
“是这样,殿下。”
“有个自称葛先生的,说是白莲教的,这几日一直都在大集甘桥等地活动,撺掇百姓要求殿下尽快解决藻江的诡田。”
原来是这啊。
徐汝汇大致把情况介绍了一遍,朱允熥神情淡然没有丝毫紧迫。
这些情况,他早就听说了。
端起茶杯抿了口,淡淡问道:“那这三地百姓是怎么想的?”
徐汝汇倒也不谦虚,回道:“在下这些年一直在庶民之中活动,说话还是有些信服力的,那些百姓已经被在下劝住了。”
说着,便又自信满满地道:“在下让百姓从侧面打探了一下,那葛先生还有两个同伙,就在衡山县里住着呢,殿下派人过去抓了也就全都知道了。”
徐汝汇这么久才过来说这些,是为了打探那些人落脚之处?
听了这些,朱允熥也顾不上多想,当放下了茶杯缓缓道:“宋千户,把你探查到的消息也都说说。”
“是,殿下!”
宋忠往出站了一步,朗声把白莲教那葛先生分别于何时到过大集等地,他们之间都谈过什么,全都大致说了一遍。
徐汝汇见到村里活动的陌生面孔之后,倒也怀疑是被锦衣卫监视了,他还以为是没收集齐证据,所以才会迟迟不出手。
宋忠说的这些,比他他知道的还多啊。
这下好了。
本以为他主动登门是给朱允熥送证据呢,就宋忠说的这些,他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位年轻的太子一直都在等着他主动来呈禀。
要是他再不过来的话,等最后收网的时候,大集甘桥三地的那些人说不准就会被连同白莲教一块问罪了。
他之前那壶茶还喝的那么肆无忌惮,现在回过头来再去看,好像就是个笑话似的。
随着宋忠越说越多,徐汝汇在椅子上的坐姿也越来越规矩。
最后,直接变得像课堂的学生一样端正。
朱允熥见目的已经达到,微微抬抬手示意宋忠不必继续往下了。
就宋忠说的这些,徐汝汇都是亲历过,没必要再让他一一回忆上一遍。
之后,朱允熥这才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非常感谢徐先生能与孤说这些。”
徐汝汇能来,至少态度还算可以。
“殿下。”
徐汝汇往前移动了一下身子,问道:“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这些东西要是仅由他来禀报,那具体情况到底如何就会由他说了算。
但现在,朱允熥知道的比他都多,他早已丧失了在这件事情当中的主导权了。
不管咋说,大集三地百姓和白莲教是真有接触的,朱允熥是完全可以把他们当做白莲教余党一块处置了。
这样一来的话,朱允熥就不用再应大集三地百姓的要求去解决藻江的诡田了,如此岂不是一箭双雕就解决问题了。
而且即便朱允熥真有解决的心思,也不该是因三地百姓民意裹挟所致。
毕竟朱允熥这次妥协了,下次就会还有人再行效仿之事。
朝廷是要重视民意,但时时被民意裹挟也是无能的表现。
最重要的是,朱允熥这几日一直待在茹瑺家里,给人传递的信号也是有放任藻江诡田的意思。
想到这里,徐汝汇开始担心了。
他性子是有些不羁,但也不是傻瓜,当然知道大集那三地百姓真被归为白莲教的后果是什么。
国朝优待百姓是前所未有,但手中屠刀的锋利也是亘古未有的。
倘若朝廷的刀不够锋利,郭桓案空印案胡惟庸案三大案中,加起来岂会有好万人被杀。
就那三地的百姓和这数万人相比,不过就是小巫见大巫之事罢了。
朱允熥自然也看出了徐汝汇的紧张,眼神盯在他身上定定地道:“大集甘桥高井这三地百姓是如何想的?”
锦衣卫打探到了情报比他知道的都多,那些百姓到底如何想,朱允熥岂能不知道?
现在问这些,要的不过是他的一个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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