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康走过来,对严清怡道:“表妹去求求七爷吧,早点把蔡家表妹接出来。”
严清怡抬眸,“表哥想必知道七爷的身份。你觉得我一张嘴,七爷就会答吗?我去求七爷,总得拿点什么出来交换,我又有什么值得换的?”
所有的也只不过是这个人罢了!
陆安康恍然,“是我考虑不周,那就算了,我还是等一个月再说。”抬头瞧一眼墙头露出来的竹叶,低低骂道:“真是阉狗当道,恐怕国将不国了。”
严清怡听到他的低语,冷笑道:“范公公有句话说的不错,邵公公既没有开口要,也没有当街抢,比起有些道貌岸然的人强多了。表哥与其骂别人,倒不如回家反省一下。”也不等陆安康,自顾自地往家里走。
薛青昊正跟李实说话,“……师傅已经答应了,他们共有十二人,不过至少得准备十六人的饭菜,师傅一个人能吃两人的饭。”
李实笑呵呵地说:“能吃就好,不怕他们不吃,就怕不爱吃,说准了,差一刻午正,我告诉四娘就不招待别的客人了。”
薛青昊点点头,回身瞧见严清怡,招呼道:“林大哥的事情,师傅答应托人问问,不过宁夏那边战事紧,能不能打听到还两说,反正要等半个月才能收到那边的信。”
“那边打仗?”李实问道,“咱们这里怎么半点风声没有?”
薛青昊道:“听我师傅说,边关大战不多,小战不断。只要不过山海关,一概不往京里报急,惟恐京东圣上和各位贵人。”
“唉”,李实叹一声,“林栝那小子就想不开,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多好,咱们一道做生意赚点银子,非得往边关去。军功就那么好挣?”
“林大哥老早就立志戍边了,”薛青昊道:“等我学成武艺也去打仗,保家卫国,顺便给姐挣个诰命回来。”
严清怡抿着嘴儿笑笑。
她不奢求诰命,就只希望林栝能平安回来。
自打薛青昊带着秦虎等人到春风楼吃了饭,荣盛车行的车夫护院就时不时去那里吃饭,还介绍别的客人过去,春风楼的生意慢慢兴旺起来。
第一个月是亏损,第二个月就开始持平。
李实掌管着采买的职责,每天干劲十足,天不亮就往各处集市上跑。
秦虎终于打听到了林栝的消息,去年冬天的时候,林栝带人往亦不剌山探查鞑子残部,正遇到雪崩,九死一生,终于捡了条命回来。
在赵霆家中养伤养了三个月,伤还没好利索,又出去打仗了。
严清怡无可奈何。
不管怎样,只要人活着就好。
能出去打仗,就说明身体已经康复了。
六月初二,严清怡及笄。
本来她打算安安静静地过了十五岁生辰,不曾想,一大早,钱氏就带着魏欣跟何若薰来给她操办及笄礼。
钱氏是长辈,理所当然是主宾,笑着给严清怡重新梳了头,插了支赤金西番莲簪头的发簪。
魏欣捧着镜子给她看。
西番莲的花芯处镶着枚桂圆大的南珠,莹润亮泽。严清怡额发尽数梳了上去,露出光滑明洁的额头。
一双眼眸在南珠珠光辉映下,宛如山中涧水,清澈而透亮。
严清怡泪光盈盈地朝钱氏下拜,“多谢夫人费心想着,夫人大恩我会铭记在心。”
钱氏笑道:“什么恩不恩?我就是嫌在家里闷得慌,想法子出来松散松散。再者难得阿欣跟你投缘,把家里亲生的姐妹都比下去了,我再没见她对别人这么上心过。还有阿薰,我就托个大,以后别夫人夫人地叫,就叫伯母好了。”
严清怡从善如流,唤了声,“是,伯母。”
因为家中逼仄,钱氏等人便未留饭,稍坐了坐就离开,倒是秦四娘,特地回家给严清怡做了顿丰盛的午饭,算是庆贺她的生辰。
入夏之后,因天气炎热,一些手头宽松的人家不耐烦在家里生火做饭,正好春风楼的饭菜口味好,且价格公道,所以经常有人叫两个菜拿回家吃,春风楼的生意越发好了。
秦四娘又雇了个大厨掌勺仍是忙得不可开交,严清怡得空的时候便去帮忙。
这天春风楼来了一帮走马行商的客人,说起宁夏战事,固原镇有个姓林的百户率兵重创了鞑子阿鲁台部落,击杀近百名鞑子,单是鞑子耳朵就割了一麻袋。
按照万晋的奖赏制度,百户如果在一场战事中率兵杀敌三十人,千户率队杀敌百人便可升爵一级。
李实听得心潮澎拜,不迭声地追问:“那姓林的百户叫什么,是不是林栝?”
客商笑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们也是听说的,没打听那么清楚。按说你们在天子脚下应该消息最灵通,但凡军功都是报到京都里来。”
李实觉得有道理,可他在京都却是半点门路都没有,连兵部的大门都进不去,当天下午等春风楼关门,就撺掇薛青昊找秦虎他们打听。
没两天,秦虎打听到了消息。
割掉八十七只鞑子耳朵的是姓陈和姓路的百户联合所为,林栝虽然杀敌不足二十人,但他们查勘敌情有功,林栝升为千户,其麾下两个总旗都升为百户,其余杀敌者每人奖赏五十两纹银,不曾杀敌者奖赏二十两纹银。
薛青昊还特意打听了,千户是正五品官员,能管着十个百户,共一千一百二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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