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玺帝看了看徒埩,并没怎么在意。
他对自家子侄知之甚深。
向来就是个铁憨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很是正常。
贾琮戚有禄却高了忠顺一眼。
刚刚忠顺从凉炕上急速掠去徒埩身边,很明显用的也是忠勤所教身法。
只是他内力真元浅薄到几若没有,所以只有个空架子。
不过速度比常人快些,身形灵活些而已。
只听乐和那棒槌公主梗着脖子道:“父皇,儿臣不愿意!”
“不愿和离!”
“更不愿去皇极感业寺出家为尼!”
天玺帝强压着满腔怒火,喝道:“由不得你不愿意!”
“吴庸,你呢?可有异议?!”
吴庸朝天玺帝连连磕头,将殿中金砖磕的“砰砰”响!
“微臣……小民……绝无异议……”
“多谢陛下成全……”
“此去儋州,万里迢迢……”
“还望陛下多多保重龙体……”
吴庸声音有些哽咽。
眼前这个一身龙袍的人,他也叫了整整五年父皇。
原来跟乐和偶尔有争执的时候,天玺帝并没一昧偏向乐和。
处事尚算公允。
只是夫妻情绝,以成仇雠。
他宁愿被远窜去儋州受苦,也不想再跟那狠毒公主同床共枕!
天玺帝神色黯然。
轻轻叹了口气:“吴庸,你虽是贬为庶民,身边仍有产业。”
“父……朕不查抄你的家业,带上仆役随从好生过日子去吧……”
他一时心软,险些又自称为“父皇”。
吴庸再度朝天玺帝郑重行三跪九叩大礼。
脱下一身驸马都尉服饰,缓缓退出。
白衣出殿!
天玺帝看着那身白衣有些刺眼,转头望向乐和那棒槌公主。
见她梗着脖子,满脸倔强。
轻声道:
“夏守忠,带内府,羽林卫封存徒妙儿名下所有产业。”
“送,送她去皇极感业寺出家为尼……”
皇极感业寺里住的全是犯了事的嫔妃公主郡主,女性宗室。
嫔妃们若是被打入冷宫,还有可能被天玺帝记起,放出冷宫。
一进皇极感业寺,断绝三千烦恼丝,却绝无半分还俗可能。
除非有昔年千古女帝翻天的本事……
听见天玺帝命人带她走。
乐和这才慌了,扑去天玺帝膝前。
抱住大腿哭道:“父皇,儿臣不去皇极感业寺……”
天玺帝缓缓闭上双眼。
不看乐和那张因为惊恐而花容失色的脸。
幽幽叹道:“你去念经也好,礼佛也好,抄写经文也好……”
“也算是为你后园子活埋的那些曾经鲜活的性命祈福……”
“赎赎自己罪孽……”
“什么时候冤孽偿清,你再出来也不迟……”
乐和放声大喊:“儿臣无罪!”
“那些人不过贱命一条,如何当得起儿臣为他们赎罪?!”
贾琮听得双眼里满是寒意杀机。
这棒槌公主还当真死不悔改!
天玺帝挥挥手:“带走!”
殿外,数名宫女太监进殿。
随即将乐和拖了出去。
乐和拼命挣扎尖叫:“儿臣不走!儿臣要见母妃!”
原来的婉贵人如今褫夺所有封号,在冷宫煎熬等死。
她不提起婉贵人还好,一提来天玺帝想起徒垣干得那些混账事。
又不由自主眼皮子乱跳。
想想婉贵人关在冷宫,已是贬无可贬。
沉声喝道:
“徒垣那个混账,给朕滚进来!”
徒垣连滚带爬进入殿中。
见乐和正被数名宫女太监倒行拖出殿外,心中大为不忍。
却不敢开口向天玺帝求情。
只轻声唤了句:
“三姐……”
乐和通红双眼,看着徒垣怒骂:“棒槌!白痴!”
“若不是你将那贱人带走,怎么会惹出这场滔天大祸!”
一夜之间,她的公主封号没了。
驸马没了。
连府中产业都被内府与羽林卫封存。
如今看见徒垣这罪魁祸首,焉得不恨?
若不是被宫女太监牢牢拉着,她恨不得将徒垣一口咬死了事!
徒垣看着满面怨毒的乐和,摇摇头。
进殿至天玺帝身边跪下。
“父皇……”
天玺帝等乐和挣扎怒骂的声音再也听不见。
才骂道:“诚肃郡王妃身怀有孕!”
“伱现在给老子滚回王府,好生守着王妃!”
“直到王妃十月怀胎,平安产子后,才许出府!”
“否则你也给老子试活着!”
徒垣见天玺帝雷霆一怒,当廷发作乐和两口子。
生怕自己也步乐和后尘,弄出个什么去皇室家庙出家当和尚的下场。
见天玺帝不过让他禁足府中不出而已,心中霎时狂喜。
顶着一张鼻青眼肿的脸,朝天玺帝赧赧笑道:
“是是是,儿臣这就滚回去!”
“兰友不生个大胖娃儿,儿臣绝对不出府!”
天玺帝轻轻一脚将他踢开。
“滚出去,老子看见你这张脸吃不下饭!”
徒垣滚出偏殿后。
徒垚凑在贾琮耳边,低声吐槽。
“父皇到底还是偏心五哥……”
“人家三姐夫没做错什么,都被远窜儋州,遇赦不赦。”
“五哥只挨了顿打,屁事没有……”
贾琮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拍。
同样压低声音道:
“诚肃属癞蛤蟆的,不咬人只膈应人。”
“平时也是小错不断,大错不犯。”
“不至于被远窜。”
“吴庸他么……”
他正待提醒徒垚,吴庸一定做了什么惊人之事。
才会惹得天玺帝雷霆暴怒。
只听天玺帝问道:“垚儿,琮儿,两个臭小子咬什么耳朵?”
贾琮道:“九叔,我要看看暗报。”
他对吴庸做作之事还当真有些好奇。
天玺帝叹了口气,将暗报递给贾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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