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无声地翘起了嘴, 垂着眼看着王妃的手道:“不算小看。”
大侄子毕竟是一个皇帝, 怕就怕……
“怕就怕, 杨标凭白被勾起往事, 难免要有所伤心。”德王把王妃的手放到眼睛上, 笑容有说不不清的唏嘘感叹。
杨标老了, 老公公为他周召康出生入死, 生死与共至今还以老朽之身守着晏城,德王不想伤他的心。
“嗯……”宋小五神色冷漠地漫应了一声,末了垂眼看着德王道:“到时候看杨标想怎么办了, 这事我们依他。”
德王在她手下闭着眼笑了起来,他笑出了声,跟德王妃道:“王妃, 你好大方。”
宋小五不大方, 但她的心偏着他,也就换来了他的全心全意的感情和不遗余力的支持。
感情的事, 计算不清又计算得清, 计算不清的是你不知道你喜欢中意的会是谁;计算得清的是一旦你有了选择, 从来没有不需要回应回报的爱意。
德王的话让宋小五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没作回响, 她起身时德王的吻追了过来,加深了两人之间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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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今年的生辰果然是大办, 皇帝因此提前了一月给皇后颁了加封的圣旨,这是皇后当位不到二十年间受的第二次大告天下其贤德淑良的圣旨, 乃大燕开国以来除了开国李皇后第二位受圣誉最多的皇后。
民间到处传闻帝后两人恩爱非常, 尤其这一年民间光景在慢慢恢复,到处皆受了朝廷免苛税和扶持的恩德,对帝后两人歌功颂德的事屡有传来,还有为此大作戏文到处传唱的民间艺人和戏班。
皇后大寿,不仅是各地官员纷纷派人上京恭贺,民间还有人自发地做了万寿图和祈福伞等物送往燕都。
燕帝在朝廷听了这些民心,龙心大悦,精神一时之间也振奋了起来,朝廷因他的和颜悦色也平静详和了许多,朝中各部繁忙,宫中热闹,这俨然看来一派万众一心、欣欣向荣之景。
宋韧在进入内阁后,他的得意弟子,原户部主事被提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现户部尚书应杰又是他宋家的姻亲,是以宋韧进入内阁被架空权力他也呆得住,于朝廷各派来说,宋大人也得到了他最好的归宿,总不能他一个人把所有的便宜都占了。
现在朝廷各部都忙,燕帝为示重视宋大人,给他派了一个统管接待皇后寿辰各国来使的事情,这本来是礼部和周家宗室亲王管的事,但燕帝道宋大人德高望重,足以担当接待各国来使的重任,就由宋大人统管此事了。
这事情说起来好听,但实则就是打发宋大人的,宋大人现今碰不到有关于真正下决策的议会,这接待来使他也没觉得憋屈,反而亲历亲为,来一个见一个,来两个见两个,来人说人话,来鬼说鬼话,这让他跟来的三路人交谈甚深,在人的嘴里套出了不少话来,至少把人家国家里种栽地方最大的农作物都套了出来,还把人家拿来当吃的各种吃食都换来当种子,其中就有一种跟大燕相比样子要大一倍的落花生,还有一种能种在土里一年能种两季亩产量非常高的地瓜,和一种桔红色的胡萝卜种子。
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宋大人就是有本事在任何处境里都能尽可能地找到他的价值所在,德王妃身为其女儿也受益非浅,坐在德王府也收到了宋大人给她送过来的种子。
老爹很棒,可惜为避闲他现在很少来德王府,要不他来一次,皇帝就得给他找琐事让他忙得连家都回不来了,宋小五便给宋爹写了一封老爹很棒,望再接再厉再攀高峰的信去赞美他,宋韧回家看到,哭笑不得,跟夫人道:“这哪是当女儿的?”
有这么跟老爹说话的吗?
丈夫老被女儿哄得心花怒放,这次也一样,父女俩是一见面老闲闲淡淡地让人看不出感情深浅,也就一直跟他们处着的家里人能清楚明白其中的意味,张氏见丈夫就差要笑得合不拢嘴,还要笑骂女儿两句,也是白了他一眼,道:“她要是说你多管闲事,你就高兴了?”
“夫人此言差矣。”宋韧笑着频频摇头,转而又对自己的口是心非失笑不已。
当年他也没现在这无论战多少,哪怕战输也要站着输、笑着输的气魄,无非是当初女儿笑话他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概,却无不服再战的勇气担当,他才一次次挺直了腰杆一路战到了如今。
他有支撑他的人,无论是夫人还是女儿,都是不管他如何都会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她们是他的瑰宝,如果光吸他一个人,他走不到今天。
“诶,我是不懂你们想什么,不管你们了。”张氏为他们操尽了心,但宋家走到今天这步,就已不是她操心能解决得了问题的事了,但她想得开,不是她能解决的,那她就尽量多看少说,做自己能做也能做好的事情,多做事少添乱,这也是她不勉强儿子儿媳妇们必须跟他们两口子一起过日子的原因,她也没有为此有遗憾之处。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过好了自己跟宋大人的日子,就是给儿孙们添福给自己增寿了。
“多谢夫人成全!”宋大人连忙给夫人作揖。
张氏笑叹了口气,由着他作怪。
宋家现下已不住在一块,应芙这厢也是没有婆母在身侧,来见她的人只需她颔首点头即可,她自德王府回来本想清静几天,过几天跟大郎谈谈,但大郎一直都忙,很少归家,她着人去问,都道大郎是歇在官衙,她找了人去探,都道他没跟他的同僚一样去喝花酒,也没有养外室歇在外面。
但他就是不着家,连着几日总算回来了一天,应芙抹开脸小心讨他欢喜,但因隔日他又离家歇在了官衙不回,在次日他回来的时候,放低了身段讨好他的应芙终是没忍住脾气,跟他大吵了一架大哭出声,她这次因难掩多日的委屈,又吼又叫地失了大家闺秀的气度,其歇斯底里把宋大郎惊得错愣不已,但因皇后寿辰在即,宋大郎身为朝廷重臣,加之其父尽半的人手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底下事众多,是以本来回来只是吃顿饭的他饭没吃着,听妻子哭闹了半会,就饿着肚子跟来请的随从匆匆出门办事去了。
应芙难以置信,红着眼眶哆嗦着嘴唇看着他离去,最后把舌头咬出了腥味,才把嘴里欲出的狠话强忍了下来。
她本想带着孩子回娘家去,可是行李收拾到一半,她抱了换好了衣裳的双胞胎,带着他们去找了祖母,跪在了宋张氏面前狠狠磕了个头,放弃了所有自尊与婆婆痛哭道:“娘,我与大郎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求你救救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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