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
我僵硬了一下。
我说:袁方先生,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永生,我的时间流速变慢了,我思考的时间变长了。”袁方缓缓的说道:“有句话,叫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我干笑了一下。
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有一天迟缓到一个抬脚到就是一下午,那的的确确是.....
世界上最蹩脚的永生。
然而,这个笑话并不好笑,思路清奇。
袁方缓缓的对我说:“我不希望实现这种永生的形态,不过,我觉得我越来越冷了,我太冷了.....因为这种寒冷,我的思考,我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了,所以,我不想变成这种人。”
我表示能理解。
我听袁方那么一说,对他这个事,彻底起了好奇。
也当然,他说一句话,需要表达的时间太长了,让人心里的强迫症,巴不得逼他语速快一点。
我说:你这个毛病,是怎么发生的?
袁方沉默了一下,缓慢说道:就是发烧。
我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继续说:“那你这个发烧,是因为什么呢?”
“可能是我过度的思考,过度劳累。”袁方沉默了许久,和我们说起了他的事情。
他说他这个人是一个律师,一向比较热心肠,以前是一个十分热诚,热爱生活的人,下班后,经常参加一些情趣爱好的集体活动。
如果我们半年前的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热情洋溢,对谁都温暖和蔼的好青年,一看就能让人产生信赖的那种男人。
我说:“感情你原来还真是一个中央空调,不过从暖空调,变成了冷空调。”
袁方继续说下去。
他说他一直都当爱心志愿者,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加入了一个私人的律师志愿者组织。
“现在的红十字会,那些志愿者爱心机构,都不是那么纯正,或许一开始的本心是好的,不过后来掺杂了太多私心,里面加入了太多利益成分,我们圈内一些懂行的老志愿者,一般都不去那里。”
袁方说他这个志愿者机构是自发性的私人团体,都是十分热情善良,一腔热血的人。
他给我形容了一下这个志愿者组织群,里面的主力主要是律师,然后成员便是环保工人,推销员,大学生,各行业,不以盈利为目的,只要有爱心,谁都可以加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成为平凡的英雄。
平常自发性,去一起关爱老人,去做一些群体公益活动,并且去帮助一些受害者,去维权,大家凑钱想办法,一起讨论,里面的律师也会无偿,想办法告赢一场诉讼。
在这个组织里,都是一群有良知,特别好的好人,有很多热情老大哥,也有正在读书一腔热血的大学生。
“我们这里面,讲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要持续干下去,是要很大很大的勇气的,这股压力,不是那些黑恶势力,不是那些恶人的威胁,而是自己的心。”
袁方给我们举了一个半年前的例子。
大学里,一堆十分漂亮的双胞胎姑娘,被一个大老板请几个流氓打晕了,带到屋子里,糟蹋了清白,关在屋子里玩了好多天,然后才放回来,两个人都精神恍惚了。
当时他们几个志愿者,在医院里看着两个姑娘身上被凌虐的伤口,看得触目惊心,有几个人都当场呕吐,面色煞白。
那一场官司,很难打。
因为证据不足,那个大老板势力强大,关了那么多天,也没法从被奸污的姑娘身上,收集残液取证。
“当时,那对父母在病房里疯狂的哀嚎,惨叫,抱着两个浑身伤害的女儿,已经变成了两个傻子,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根本没有钱诉讼。”
袁方说到这,抽了抽鼻子,“本来那两个大学生双胞胎,有个姑娘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有一个爱她的男友,双方毕业后一起计划着美好的未来,去深圳工作,然后攒钱回老家买房,生个可爱的孩子,度过这美好的一声,不过这一切,都没有用了。”
我沉默。
袁方说,他们那群人都是一腔热血,当场就气得脸红。
后来他们告了好多次,疯狂收集证据,面对那个大老板的蔑视和嘲讽,心里那个火啊,很多心里脆弱的志愿者,全都气哭了,甚至还被那个大老板给暗地里威胁,走在偏僻点的地方,看准了没有摄像头,就被罩上麻袋,暴打一顿。
这种情况,监控不到一般也没法找,只是鼻青脸肿,涂点药就没事的民事问题,人家是不太会给你大费周章的调查,录个口供就回去等消息。
“不过,我们不怕他。”
袁方狠狠的咬牙,却缓慢的说:“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我们让圈内的妹子们,不要再掺和这件事了,我们几个男人骨头硬,能继续告!那一场足足打了两个多月,转到了省里,终于把那恶人给拉下了马,那一天,下了庭,我们全都哭了....难以置信,我们这一群小人物,竟然把高高在上的恶龙给打倒了。”
我有些震撼,这群牛脾气的人,竟然真的屠龙了。
“那个大老板,他的钱,是我们加起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我们心里特别的自豪,不过真的太累,太累了,真的,那段时间一出门,就要小心随时承受被人报复,被人敲闷棍。”他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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