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晚再回眸去看许故的时候,许故已经醉倒在了桌子上,莺姝在他边上用指腹描摹着他俊朗的眉眼。
她没好气儿的道:“把他灌醉了一会我还怎么带回去?”
小心思没能得逞的叶轻晚有些气不过,转而将气撒在了莺姝这里。
莺姝冲她粲然一笑:“我哪儿知道呀。”
她又将目光落在了许故身上,互相沉默片刻后,她突然唤了声:“殷公子,”
叶轻晚:“嗯?”
莺姝笑得邪魅,叶轻晚蹙起了眉,有种不妙的预感。
莺姝指了指许故说:“要不你把这个护卫卖给我吧?”
叶轻晚当然不可能答应她过分的请求,更何况许故本来就不是她的人。她反问道:“你就那么喜欢他?”
莺姝笑着点头。
叶轻晚嗤笑道:“你觉得你的话于我来说还有可信度吗?”
莺姝听她这话咯咯笑了起来,敢情那么点小事叶轻晚都还记着呢。随后她并齐四指抵在太阳穴,做了个发誓的动作,认真的说:“骗你我不得好死。”
叶轻晚觉得好笑:“我不明白你看上这木头哪点了。”
刚说完她便想起了知意似乎也对这木头有好感。
是以不等莺姝说出看上许故哪儿了,叶轻晚就说:“不管你看上他哪点,我都不可能将他给你。”
“他是人,不是用来买卖的东西。”叶轻晚道,“如若他自愿跟你,莫说多少钱,将他送你都成。”
莺姝没算到叶轻晚会那么说。默了半刻,她挥挥手背:“算啦算啦。”
“我才不夺人所爱呢。”
“哦?”叶轻晚看向她。
莺姝掀起睫帘瞥了叶轻晚一眼,笑道:“前几次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公子也喜欢他吧?”
叶轻晚顿了顿,似笑非笑:“那你看人还真准。”
莺姝骄傲道:“那是。”她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叶轻晚的眼神变得有些暧昧。
叶轻晚被她用那种眼神盯得不舒服。
莺姝指了指站在门外的无名:“还有他。”
叶轻晚深感迷惑。
他怎么了?
也喜欢许故???
叶轻晚愣了愣,这个认知有点颠覆她的三观。
她抬起酒杯,啜了两口酒以平复惊涛骇浪般的复杂心情。
接着却听见莺姝说:“他喜欢你,对不对?”
叶轻晚闻言刚入口的酒差点没喷出来,清酒在喉间不上不下,把她呛到了。
她猛地咳嗽起来,一张小脸咳得通红,两眼呛出点眼泪。
莺姝却在旁边笑开了花。
叶轻晚怒不可遏的道:“别胡说!”
莺姝笑了,想到自己每每看向那面具男时,那个男人看叶轻晚的眼神只能用直白二字来形容,傻子才看不出来,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不偏不倚,叶轻晚就是这个傻子。
看得清旁人之间的情情爱爱,却从来看不清自己身边人对她浓烈的感情。
“好好好,不说不说。”莺姝也懒得再去自找没趣,回归一开始的主题:“那奴家有没有把殷公子喝得开心?”
叶轻晚黑着张脸,眼角尚挂着晶莹的泪珠,一字一顿:“你说呢?”
她的嗓音经过剧烈的咳嗽哑了些许,少了以往的冷淡,说起话来甜糯糯的,加上湿润的睫羽和微红的眼眶,看起来不像是责怪,倒有些像被欺负狠了的小媳妇娇嗔埋怨。
莺姝眼睛直了直,被此状戳中了心窝子,她顿了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看来没有。”
“那继续?”她道。
叶轻晚扫了一眼余下的七八壶酒。
“随便。”
反正现下戴姨娘的事已成了定局,暂时没什么可操心的了,陪莺姝喝点酒放松放松心境也未尝不可。
但叶轻晚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喝个酒,并不想再动嘴皮说话了。
如此,两个人闷着脑袋喝了一小会儿酒后,莺姝这个话痨就浑身不自在了。
她喝完刚倒好的酒,主动打破沉静:“今个儿我去将军府转了一圈,那个叫宁秀雅的,是你母亲吗?”
被打扰到清净的叶轻晚有些不爽,冲她扬扬眉心,开始说话呛人:“这么蠢的话不像你能问出来的。”
莺姝摸摸鼻骨,笑得傻里傻气:“奴家这不是喝高了嘛。殷公子理解理解。”
叶轻晚没再应声。
这女人实在聒噪吵得人心烦。
莺姝自言自语道:“那便不是了,那你爹娘就是叶城和那个救了他的白衣女子咯?”
叶轻晚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莺姝是真喝多了胡言乱语,还是单纯的来找茬。
莺姝抿着唇,忽然幽幽地冒出一句:“那她们点儿也不好。”
叶轻晚眉心一拧,没生气却是顿感迷惑:“何出此言。”
莺姝抱着手臂,嘴撅起来,气冲冲地:“因为她们把你一个人丢在狼窝啊。”
叶轻晚不在乎,她却奇怪,莫名的置上气了。
或许也是看不惯二房一家身为长辈却想法设法的去算计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吧。
叶轻晚无谓的笑了。
连外人都看得出来二房的狼子野心,怎么当初她就看不出来?
真是愚蠢。
“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她敛了笑,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语气听不出真假。
莺姝睁大了眼,不可置信:“你疯了吧?”
叶轻晚解释道:“如果我不留在将军府,又怎能看清二房一家真正面目?加上爹娘不在,宁秀雅在府上可谓是一手遮天,不处理了他们将军府迟早会被他们一家子折腾得乌烟瘴气。”
说着这些,叶轻晚目光一凛,眼中浮出恨意。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告诉莺姝,宁秀雅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让她那么去恨他们。
“叶音。”莺姝突然叫道。
叶轻晚挑了挑柳眉,嗤道:“怎么?不叫公子了?”
莺姝倏地就没了先前那种玩味的态度,面色难得有些凝重,眼底情绪不明。
“嗯,交个朋友吧。”她说。
叶轻晚被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很懵,心还是忍不住动了下。
莺姝却倏尔展颜笑了,她道:“也不知道我够不够格,你看不看得起。”
叶轻晚倒没想那么多,只是从小到大,除了白嫣然,几乎没有人主动来跟她这个劣迹斑斑的人来说,我们交个朋友。因此她有些恍惚。
恍惚过后她应了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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